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后爆發出許倩歇斯底里的怒吼:“離婚?你想得美!章松榆,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你休想擺脫我!”
我苦澀地笑了笑,沒有回應,只是默默掛斷了電話。
重癥監護室內恢復了平靜,只有儀器的滴答聲和偶爾傳來的護士腳步聲。
我望著天花板,思緒飄回過去。
那時的我們對未來充滿了憧憬,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然而現實總是比想象中殘酷,疾病和金錢的壓力最終將我們的愛情推向了深淵。
我知道,許倩對我的恨意源于我的離開,她無法理解在我得知自己身患絕癥后的絕望和無奈。
我本想獨自承受這一切,卻沒想到我的離開會讓她如此痛苦,甚至走上了報復的道路。
如今,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只希望能在最后的日子里,盡量減少對她的傷害。
我決定給許倩留下一封信,解釋當年離開的原因,并請求她的原諒。
我掙扎著坐起身,拿起紙筆,開始書寫。
每一字一句都飽含著我的深情與愧疚,以及對未來的無盡遺憾。
當我寫完最后一筆,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按下床頭的呼叫器,請求護士幫我把信寄出。
然后,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等待著命運的最終裁決。
另一邊,許倩在掛斷電話后憤怒地摔碎手里的茶杯。
她無法理解章松榆為何如此決絕,甚至愿意放棄生命也要離開她。
陸堯在一旁試圖安慰她,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滾開!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許倩怒吼道。
陸堯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他暗自慶幸自己只是許倩報復的工具,而非她真正在乎的人。
“好你個章松榆......好你個章松榆......”
許倩氣得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她越想越氣,自言自語道:“章松榆,就你敢拋棄我,當我真不敢動你是嗎?小陳!”
助理小陳慌忙走了進來,“許總,什么事?”
許倩滿目恨意,咬牙開口:“你給我找人把章松榆的腎挖了!不讓他吃點苦頭,我看他是不會知道他到底是誰的丈夫!”
小陳遲疑道:“許總,你真的要......那可是一顆腎啊。”
“哼,少顆腎又死不了。”許倩冷哼一聲,陰森森道,“我還是對他太好了,讓他忘了本,現在該讓他長長記性了!”
對于身體健康的人來說,少顆腎確實不會死。
但對于我來說,這卻是致命的。
助理小陳無法拒絕老板派來的任務,只得應下,派人趕往醫院。
醫院里,病房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一群穿著手術服的醫護人員闖了進來。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冷酷,顯然是沖著我來的。
想到之前許倩在電話里的話,我露出苦笑,“許倩這樣都不肯放過我嗎?”
為首的主刀醫生冷酷的表情不變,“章先生,這是老板交代的,抱歉了。”
麻醉針扎入體內,在意識消失前,我仿佛看到許倩站在我身旁,重新展露她甜美的笑容。
她朝我伸出手,溫柔開口:“阿榆,我們回家。”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立刻握緊那只柔軟嬌嫩的小手,哽咽道:“倩倩,對不起......還有,我一直愛你。”
同一時刻,手術間里,心電圖拉平,發出刺耳聲響。
不過半小時,許倩瘋了般沖進醫院,她面如白漆,抖著唇緊緊抓住醫生的衣領。
“你說章松榆是腎癌晚期?......已經死了?”
“你們別想騙我!我才不信!”5
許倩的雙眼赤紅,仿佛要滴出血來,她死死地盯著醫生,聲音顫抖卻堅定:“你們一定是在騙我!他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他欠我的還沒還清!”
醫生面色凝重,無奈地搖了搖頭:“許小姐,請您冷靜一下,章先生確實是因為腎癌晚期,您又......他已經離世了。”
“不!我不接受這個事實!”許倩突然失控地尖叫起來,她推開醫生,不顧一切地沖向手術室,卻被護士和保鏢攔在了門外。
“讓我進去!我要見他!他不能就這么拋下我!”
許倩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她用力拍打著門,試圖沖破阻礙。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冰冷的金屬門和護士們無奈的眼神。
“許小姐,請您節哀順變,章先生已經走了。”護士輕聲勸慰,試圖安撫許倩的情緒。
許倩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她跌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回想起與章松榆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與痛苦交織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用報復來掩蓋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她害怕失去章松榆,害怕他真的不再回來。
“阿榆,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你回來好不好?”許倩低聲嗚咽,聲音充滿了悔恨和絕望。
我靜靜漂浮在半空,看著哭泣的她,滿眼疼惜。
“倩倩......”我虛虛摟住她,輕聲道,“我愛你。”
然而,她再也聽不到我的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