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我見到了真正的顧思思。
這一次,我不再是冷眼旁觀她人生的局外人。
顧思思就靜靜地站在我面前,眼中有疲憊、有解脫,她說:“我要走了,以后小箏就麻煩你了。”
電光火石間,我記起自己在睡夢中猝死,而后穿到了同樣因勞累在公交上猝死的顧思思身上。
她選擇放棄重生,將這副軀殼、這份人生托付給了我。
“你不用有壓力,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就可以了,不要像我一樣。”
她的聲音逐漸縹緲。
“我不奢求別的,只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小箏。”
言罷,尾音隨著她的身影一起如輕煙般散去。
這時,門“吱呀”一聲,我從夢中驚醒。
丁志平?jīng)_了進來,神色焦急,額頭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
我坐起身,看著他在屋子里咚咚亂翻。
“你知不知道,你前腳剛走,媽后腳就被你氣進了醫(yī)院。”他壓低聲音,話語里滿是指責。
這都能賴我身上,怎么不說是老太太作惡太多,遭報應了。
一個個的虛偽至極,不干人事又要維持臉面。
哪有那么多好事,現(xiàn)在碰見我,算你們倒霉!
從今以后,我就是顧思思了。
丁志平摸出自己收著的工資,又胡亂抓了件衣服,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大孝子真的著急了,平日的體面蕩然無存,頭發(fā)凌亂也顧不上。
記憶里,顧思思父母生病時,他百般阻攔原主去看望,還振振有詞:“家里沒錢,你又不是醫(yī)生,去了也沒用。”
哼,根本不是沒錢,他就是不想讓原主去。
我把心頭不自覺涌上的傷感,壓回去。
有什么好難過的,面對這種人,不能反思自己,得讓他付出代價。
我下了床,按照原主的記憶,掏空了平日放錢的地方。
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隔天,送走小箏去上學,我回到家里,拿起工具撬掉了丁志平書桌上的鎖。
抽屜里,那本夢中出現(xiàn)過的日記本安靜地躺著。
翻開一看,說是日記本,實則是本記賬本。
上面詳細記錄著丁志平參加高考閱卷以來,泄露題目、私自補課的每一筆收入。
虧得我有上帝視角,原主就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東窗事發(fā),被牽連丟掉工作,從頭到尾也沒見過他掙得一分錢。
那些錢,都被丁志平拿去補貼那貪婪的一大家子了。
因為這一系列事情,顧思思被棉紡廠開除,房子也被廠里收回。
她一氣之下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丁家過了幾天沒保姆伺候的日子,想起了原主的好用。
老太婆假惺惺地說“夫妻沒有隔夜仇”,讓丁志平去接顧思思。
丁志平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也不要臉面了,跪在顧家門口,哀求原主:“思思,我錯了,我以后一定改,你跟我回去吧,孩子不能沒有媽,這個家不能沒有你啊。”
圍觀的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勸原主,“是啊,思思,看在孩子的份上,跟他回去吧,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顧家成分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丁志平。
好不容易日子安穩(wěn)點,丁志平又作妖。
這簡直是把顧家放在火上烤。原主又氣又怕,為了不連累父母,只能跟他回去。
現(xiàn)在看,這不妥妥的道德綁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