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郁啟時沒管這三人,直接拉著行李箱走了。
楚夢愣愣地看著郁啟時的背影,反應不過來。
從小到大,郁啟時對她向來是溫柔的、體貼包容的。
這么長時間,她已經完全習慣將自己的情緒丟給他,也根本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說出這種話。
可驚訝之后,楚夢就有一種被駁面子的氣憤。
她沖他的背影喊道:“喂,郁啟時,你今天發(fā)什么神經!”
郁啟時頭也沒回,消失在了過道拐角。
楚夢突然有些心慌,與身后的沈知柯對視一眼。
這女人也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
她剛要說什么,就被周康銳給打斷了。
周康銳睜著大眼,無辜地說道:“今天郁學長的脾氣好大哦,楚夢學姐你不要總和他吵架。”
楚夢心中的不安被這一句話壓下,隨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郁啟時可沒你這么大度,不用管他。”
沈知柯也回神,淡淡說:“過幾天就好了,他的性子我清楚。”
……
吃過飯,四人便一同往和合寺所在的山頂走。
登山的臺階上,郁啟時稍落后一步,他再抬頭時,發(fā)現前面的三人已經領先了許多。
自然是沒有人為他等待的。
郁啟時腳步慢下來,也沒出聲叫他們,一個人慢慢往上走著。
進了寺廟,他看見院中那棵情緣樹上,掛滿了祈福的紅條,紅與綠,竟相得益彰。
而上面掛著的祈福紅紙,寫了許許多多的愿望。
“希望和暗戀的人修成正果!”
“希望能和李飛和和美美過完一生。”
……
往年,郁啟時總希望能與沈知柯一同在這和合二仙的觀中,求得兩人往后的幸福。6
可現在……
郁啟時笑了一下,走到樹下的祈緣臺前。
他抬筆在紅紙上寫下“愿沈知柯如愿與周康銳同心同緣,長長久久。”
現在,他竟親手寫下對沈知柯與周康銳的祝福,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郁啟時踮起腳,準備將紅紙綁在樹枝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你寫的什么?”
竟是沈知柯不知何時到了他身旁。
郁啟時嚇了一跳,又很快平靜下來,看她一眼,回道:“沒什么。”
他繼續(xù)將紅紙掛上,掛完后,靜靜道:“老生常談罷了,祝我們都得償所愿。”
……
從五峰山回去后,沈知柯便忙了起來,早出晚歸,有時連家都不回。
郁啟時則比她還忙。
提前辦理好的簽證終于下發(fā),之后的面審、學籍材料和錄取通知書的反復確認,還有行程和住房等的各種交涉。
今天,這已經第六次郁啟時回家比沈知柯還要晚了。
沈知柯難得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見他開門,有些不開心地問道:“你最近什么事情這么忙?”
郁啟時換鞋進屋,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在準備一些書面材料。”
沈知柯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要出去做調研的事,心中閃過一絲古怪:調研需要搞這么久嗎?
但隨即又覺得心煩,便只說:“我媽叫我們明天回去一趟,說一起吃飯。”
郁啟時猶豫了一下,他是明晚的飛費城的飛機,怕橫生枝節(jié)。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想著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沈家人聊聊解除婚約的事情。
可第二天醒來,沈知柯卻不見了蹤影。
快到午飯時間,郁啟時卻始終沒有收到她的消息,于是他獨自去了沈家。
沈家客廳內,他見到沈母,便開門見山道:“伯母,這是您之前給我的玉佩,還給您。”
貴婦人臉上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郁啟時這個女婿雖然是由老一輩的婚約定下,但不管是家世還是能力,她都是相當滿意的。
再加上是個體貼的性格,能將知柯的日常生活照顧得井井有條。
“為什么?啟時,之前你和知柯不還好好的嗎?”
郁啟時從容作答:“這樣的婚約和相處,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太草率了。”
他話說的輕柔,卻無比堅定。
沈母急了,拉住準備離開的郁啟時。
“等等,啟時,我先給知柯打個電話,這事兒咱們再商量一下。”
電話撥出去很久才被接通。
沈母打開免提,兩人都能聽見沈知柯不耐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媽,我有事呢,怎么了?”
沈母剛要說話,便聽見那邊又傳來另一道男聲。
“知柯學姐,你快幫我看看這樣做好不好?”
郁啟時聽出來是周康銳。
沈母驚訝更甚,轉頭卻對上郁啟時平靜的目光。
沈母頓時氣血上涌:“沈知柯,你旁邊的男人是誰?!”
郁啟時笑笑,沒再聽下去。
他把玉佩放桌上,便徑直走出了沈家。
他的腳步輕快,只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再見,沈知柯。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