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弄清楚真相,姜玦不得不問個仔細。
“許卿,你說的這些可有實證?”
許長燁一拱手,神色肅然的回稟道,“并無,臣也只是有所懷疑,若要實證還需陛下下令讓臣順著這條線索嚴查下去。”
姜玦眸色轉深。
他是少年為帝,雖然朝堂文武百官都會喊他一聲皇上,可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帝位是靠著姜斕玉的兵權和許長燁的謀略以及他背后世家換來。
自從坐上這把龍椅,他便是惶惶不可終日。
這皇位是眾人將他推上去的,那么有朝一日難保不會有人為了這個位置再將他拉下皇位。
他過夠了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也不想有朝一日讓人隨便扼住自己的咽喉決定自己生死。
所以姜玦剛剛掌權就已經想到要鞏固勢力,任何可能對他產生威脅的人都必須鏟除,這其中最讓他忌憚的兩股勢力就是手握重兵的姜斕玉,以及眼前這個看似溫潤如玉卻手段通天的世家子弟許長燁。
許長燁一人就足夠可怕了,若再加上他背后那些世家力量,姜玦隨時都會成為被架在火上烤的傀儡皇帝。
他不愿意再受人擺布,更不愿意將命交給他人。
許長燁的忠心他尚且不知,但這顧子期是他的棋子,整個國公府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說國公府有細作搬弄是非攪風攪雨他怎么就聽著那么不信呢?
但若真如許長燁所言,還有一股他看不見的龐大勢力在涌動,一旦他除掉姜斕玉和許長燁這兩個心腹大患,那么屆時還有誰來解決這股暗中勢力?
許長燁看“皇上,若是信不過臣,此事也可交給他人去查,但事關朝堂根基和皇上您的安危,還是不可輕視。”
姜玦怕寒了許長燁的心,加上他還需要許長燁來協助他穩固朝堂和世家力量,如今和他翻臉斷然不成,看來還得先順了他的意才行。
“朕只是在想,這么危險的事情交給許卿你是不是有些危險?不如就讓樊將 軍隨你一道秘查此事,這樊將 軍武藝高強定能護許卿周全。”
“臣謝過皇上體恤。”
此事就這么定了下來,但許長燁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姜玦皺眉,他還趕著去和皇姐周旋,可沒工夫在這里與許長燁干耗,“許卿莫非還有事情要談?”
“臣聽說皇上邀請了長公主在御花園赴宴,正好臣調查國公府一事已幾日未曾好好進食,不知臣可否斗膽求一席位好與皇上、長公主共赴宴席?”
許長燁說的自己為國為君鞠躬盡瘁,作為帝王的姜玦哪好意思回絕他的請求,橫豎是一頓飯若不讓他卻到讓人覺得他這個皇帝太過小氣。
“許卿既然都這么說了,那就隨朕一道擺駕御花園。”
許長燁得償所愿,立刻畢恭畢敬的拱手施禮,“臣謝陛下恩典,陛下真是臣見過最體恤下臣的好君王。”
他這一番稱贊哄的姜玦渾身舒暢。
當君臣二人來到御花園時,宴席已經擺上,姜斕玉也早早到了此處。
她在看到許長燁時明顯神色變了變。
他怎么也來了?
這場鴻門宴難道不光是要算計她,就連同許長燁也一起?
不對,此刻的姜玦還沒穩固朝堂,他若想坐穩這皇位,還少不得得依仗許長燁和那些世家勢力幫襯。若不是姜玦的意思,那便是許長燁自己擅作主張了。
他可知今日是宴無好宴,來湊什么熱鬧?
“陛下,不是說這是家宴嗎?怎么許相也在?”
姜斕玉就是不想許長燁在此,便言語敲打姜玦,讓他將人趕走。
但許長燁根本不給姜斕玉這個機會,故作不懂的拱手行禮致歉,“殿下,臣之前的確多有得罪,若是殿下一巴掌還不解氣,那臣便送上另外一邊臉供公主泄憤。”
眼見許長燁故意走到姜斕玉面前,高高將他那完好的另外半張臉遞到她面前,這簡直是在給姜斕玉難堪。
她當著姜玦的面自然不好隨便動手,可若不動手又會被姜玦懷疑她與許長燁關系密切。
思來想去,姜斕玉隨手抓了一旁宮女托盤中的酒壺,打開蓋子便潑向了許長燁。
他不是不走嗎?那等他被潑了酒,總不好還繼續賴在這里吧?
就在她動作的一瞬間,他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使勁,他這手腕還受著傷惹得姜斕玉不敢用力反抗,反倒讓他得逞奪了酒壺。
“殿下金枝玉葉,若是受罰臣自己來便是。”
說著許長燁便舉起酒壺,將里頭的美酒全數吞下了肚子。
看他如此,姜斕玉又氣又急,這人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才剛撿回一條命就如此胡來。
罷了!
不管他了。
死便死了,也是他自己找的。
姜斕玉直接往那涼亭走去。
姜玦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了兩眼,之前他還不信這二人爭鋒相對,如今親眼看到了他到信了幾分。
皇姐從來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人,而許長燁還敢這么招惹她,估計后續還有更多報復等著他。
若說這二人還有什么私情,他可不信!
三人落座之后,這姜玦就讓人給姜斕玉倒酒。
姜斕玉如今身中劇毒,最不能喝酒,否則會催化體內毒素發作,到時候只會縮短她的生命。
姜斕玉看著姜玦親自遞來的酒杯,眼神轉冷。
真是想不到,她千般守護的親弟弟,如今卻要催她入黃泉。
還真是姐弟情深啊。
“皇上,臣之前惹得公主不快,怕是方才一壺酒還不足以讓公主泄憤,這酒就繼續讓臣來喝。”
許長燁跪在地上說出請求姜玦賜酒。
許長燁這一舉動無異于是讓姜玦陷入了尷尬。
他這酒是專門為姜斕玉準備的催命酒,但若是不給許長燁又顯得他這皇帝不夠大方。
而姜斕玉深知許長燁時為了護她才要請賜酒。
可萬一那又是什么難以解決的劇毒,豈不是要害了許長燁。
于是不等姜玦做出選擇,姜斕玉已經先一步奪過酒杯,一飲而盡。
許長燁看到這一幕,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他差點就要沖上去制止姜斕玉的送死行為。
“許相果真是看本宮不順眼,就連一杯酒都想搶,那下次是不是得要本宮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