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京中百姓四字一出,婆母許氏一下便慌了神。
這事若是鬧出去,莫說府中男丁的仕途,就是女眷的名聲也是壞了,伯府如今已經(jīng)落寞,再出丑聞只怕會淪為京中笑柄!
他們到底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哪里能忍受被人指指點點,口誅筆伐?!
“清兒,難道就沒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嗎?”
許氏也不得已出口挽留,周景辭、陳氏和周景琪都只能面上油紅地噤聲,楚綿兒更是被這劍拔弩張的氣勢嚇得大氣不敢喘,嬌弱無骨地縮在周景辭懷中抹淚。
事已至此,姜瑜清更是直接撕破臉了。
她冷眼掃過院中眾人,隨后將視線落在周邊候著的小廝們身上。
“搬!按著嫁妝單子將我的嫁妝搬出府!這間院內(nèi),凡是我花錢置辦的物件一個都不留!”
“和離的事望你們盡早想通,不然之后府里傳出什么丑聞可就不可知了!”
姜瑜清根本懶得再同幾人周旋,冷冷甩了個警告的眼神,直接大手一揮厲聲命令。
聞言,身后的小廝瞬間便行動起來。
姜瑜清滿意地看著一行人利落的動作,一箱箱物件被抬出院內(nèi)。
整個淮安伯府的人全都呆站在原地,面色鐵青,手攥地生疼,卻只能紅眼干看著她將府中貴重之物掏空。
看著眾人心下憤然卻拿她無可奈何的模樣,姜瑜清只覺得心底舒爽萬分。
下巴一抬,便帶著陽春大搖大擺地決然離開了淮安伯府。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車馬滿載地走。
姜瑜清所有的東西被仆侍們帶走,整個淮安伯府瞬間便空蕩蕩的。
“整個府中都靠著姜瑜清的嫁妝打點,你說你激她做什么?”
許氏氣惱,只得將氣撒到陳氏身上。
那陳氏挨了頓批實在不好受,又反口將周景琪咬了進(jìn)來:“母親!你怎地不管管景琪,不是她非要對那姜瑜清吼嗎?”
周景琪心高氣傲,哪里能忍,當(dāng)即便甩手氣得走人。
許氏也不管,帕子一扔便讓陳氏去禁閉抄經(jīng)。
都是不歡而散。
一時間,眾人吃了個啞巴虧,陰云覆蓋了整個淮安伯府。楚綿兒眼睜睜看著這這一切,當(dāng)即傻了眼,感覺一切跟做夢一樣。
淮安伯府竟然只是表面風(fēng)光?
周景辭大手撫著楚綿兒輕顫的身子,還覺著是嚇到了他的嬌美人,忍住火氣輕聲地哄。
楚綿兒漫不經(jīng)心地含糊應(yīng)著,可心下已然十分不悅。
她處心積慮竟然就得了這么個空殼子的風(fēng)光?
“綿綿莫氣,沒了那姜瑜清,我照樣會將你捧在手上!”
周景辭畫著大餅,楚綿兒卻全然沒了心思。
幾家歡喜幾家愁,淮安伯府的眾人郁郁寡歡,姜瑜清剛出府便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飄飄欲仙。
這種重返自由的舒暢簡直讓人神往。
脫離了偽善的婆母,尖酸刻薄的小姑子,小心眼的妯娌,之后日子竟然會如此讓人期待。
她滿足地喟嘆一聲,帶陽春坐在馬車內(nèi)往自己新置辦好的宅子疾馳而去。
運輸?shù)能囻R去的快些,等她與陽春時不時逗留集市后回到新宅子,竟然已經(jīng)被打理地井井有條。
她滿意地攜手陽春往宅內(nèi)走去,還沒安穩(wěn)躺到自己嶄新的軟椅上,就聽見管事來了通報。
“夫......小姐,宅子外有位公子說是來拜訪您。”
她才剛剛落腳,這個時候誰會過來?
姜瑜清心中疑惑,卻還是揮了揮手讓他帶進(jìn)來。
在淮安伯府和那群奇葩糾纏好久實在困乏,姜瑜清喚陽春下去給自己泡了壺香茗止乏。
于是在一個青松修竹的身影踏入門檻的那一剎那,她口中的茶竟然一個不注意給自己嗆住了。
“咳咳——”
陽春趕忙上前給她拍打后背。
姜瑜清則面色潮紅,神色有些怪異。
怎么是他?
......不會是找她來負(fù)責(zé)的吧?
段霄煜顯然也沒想到她會有那么大反應(yīng),甚至走近的動作都多了幾分遲疑。
于是,兩個臉色俱是古怪的人面對面相視,還是段霄煜先遞過去了一方青竹繡樣的方帕。
姜瑜清哪里敢接?擺了擺手便趕緊將咳嗽壓下:“不知道譽(yù)王殿下大駕,上座。”
段霄煜沉默地將帕子收回,長腿幾步便坐到了陽春特意收拾出的軟椅上。
一雙清冷的眼神落在姜瑜清身上:“周景辭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你。”
此話一出,姜瑜清無疑松了口氣,不是那件事就好。
隨即,她胸有成竹地正色回應(yīng):“無妨,我也不會放過他。”
“今日之后,淮安伯府還會有一場戲。”
姜瑜清眼中光亮熠熠,她敲了敲桌面瞇起眼睛,里面滿是自信。
段霄煜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頓了頓,輕“嗯”了一聲便垂眸收回。
“既然你有所把握,那便最好。”
他抿了抿薄唇,隨后向身后的侍衛(wèi)給了一個眼神。
侍衛(wèi)隨即不知從何處捧出一方紅布禮盤。
“特來慶祝你喬遷之喜。”
段霄煜淡淡說道,讓侍衛(wèi)將禮盤遞給了陽春收好。
姜瑜清也不是什么客套迂回的人,何況誰人不知道譽(yù)王殿下所決定的事難以改變。
于是陽春眼神看過來詢問,她也就微微點了點頭。
姜瑜清看向段霄煜淺笑:“那就多謝殿下了。”
段霄煜沉默地點了點頭,眼見著日上三竿就要午膳時間,他也沒有多留,帶著幾個侍衛(wèi)便同姜瑜清告別離去了。
“小姐,你怎的就結(jié)識了譽(yù)王殿下啊?這究竟是何時的事?”
等人一走,陽春便滿臉八卦地湊過來。
姜瑜清心里也覺得有些玄乎。
先是殿外相遇,隨后......
想到后面的事,她的臉一紅,支吾著將陽春糊弄去準(zhǔn)備午膳。
說起來,她剛換了宅子落腳,譽(yù)王便上門拜訪。她起初還以為是急著找她算那事的后賬,卻不想竟是只字未提。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將腦海里那點羞恥的片段甩出去。
既然沒提那便最好!她還是先多想想淮安伯府的事。
他們不會以為自己出了府,這一切便能解決了吧?
姜瑜清嘴角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當(dāng)晚,她便給了陽春一些指令。
夜色將沉之際,她在新床上沉沉睡去,只覺得分外安詳。
而殊不知,淮安伯府卻徹夜未眠,京都也徹底地?zé)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