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斐斐,你怎么了?”
見對方似乎沒有什么反應,護士小姐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揮了揮,見她眨了眨眼,護士再次關切地確認:“鐘小姐,你還好吧?”
鐘小姐?
“我沒死?”
“你在胡說什么啊,你當然沒死了。”護士小姐說道:“你都不知道當時有多驚險,歹徒子彈打過來的時候偏了那么一點,剛好打到擋住你腰部的一塊木板,還神射手呢,哼,得多虧他的槍法不準……”
護士還在那喃喃個沒完,除了“你當然沒死”這句話,其他的鐘斐斐一句都沒聽進去。
“安心,病人剛醒,你在這胡說什么呢!”
突然,門外一聲責備,雖然口氣嚴厲,但是聽得出嗓音還是極其的溫柔。
護士一下子閉上了嘴巴。
鐘斐斐艱難地忍著頭痛看過去,是個跟自己一樣的人,雖然戴著口罩,但是從發色和膚色和口音判斷,他應該是內地人。
醫生認真地檢查了鐘斐斐的眼睛、耳朵、心率……拿下聽筒的時候,他看著鐘斐斐從頭到尾 一直瞪著眼睛的樣子,原來嚴肅正經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柔和。
“這里是川禾醫院,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醫生,你現在狀況很好,你的寶寶也很好,所以你不需要擔心。”醫生溫和地和鐘斐斐說道。
“川禾醫院”鐘斐斐知道,這是在唐人街的一個醫院,醫生在安撫自己不要害怕。
她已經不害怕了,可是……
“寶寶是什么意思?”
醫生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你不知道嗎?”
什么?!
***
鐘斐斐在醫院住了一周,整個人精神一直是恍惚狀態。
就連來做筆錄的警察也沒問出什么比較重要的信息。
護士小姐姐以為她是還沉浸在那場銀行搶劫案中,一直在一旁開導她,做她的思想工作,還給她看了當時被攝像頭拍到的視頻畫面。
先是警車和歹徒的車追趕的畫面,再是歹徒的車門打開,車內的鐘斐斐就跟一只貓一樣,被歹徒拎著扔了出去。
鐘斐斐被扔出去的位置,正好被驚慌跑掉的路人推倒的燈箱招牌擋住,整個人也緩沖了一下才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車上射擊的歹徒因為車子顛簸了一下,正好打在了燈箱上的鋁合金架子。
她臉上的傷應該就是被當時震破的碎片刮傷的。
最后就如歹徒所愿,追捕的警車停了下來,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鐘斐斐身上……
“你真的太幸運了,鐘小姐。”護士小姐說道。
“幸運?”鐘斐斐搖頭,說她這是幸運的,是因為對方沒有見識到她倒霉的本事。
“難道不是嗎?”護士小姐稍稍訝異道:“正常人被這么扔出去身體早就出問題了,而且對方還要開槍擊斃你也沒有得逞,關鍵是你肚子里的小寶寶居然可以安然無恙,真的讓我太吃驚了。”
“對了,你住院那么多天,孩子的爸爸怎么沒有來?”
這一問,把鐘斐斐問住了。
這孩子本來就是個意外,怎么會有爸爸呢。
而且那天,她明明給那個人留了電話號碼,卻一直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更沒有見過他。
不過鐘斐斐回憶起來,在她腰部中彈以后,朝著她跑過來的男人很眼熟……
不不不。
鐘斐斐搖頭,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嘛。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從她來M國后,不僅所有的衣物行李被她搞丟,還只能被迫住在便宜的魚龍混雜的小旅社。
當時媽媽急于把她丟出來,臨時介紹的學校就只有文森學院,還只能領到微薄的薪水不說,難得遇到一個可以聊的來的朋友,居然還陷害自己。
想離開這個地方兼職的律所倒閉了三家,最后拿到的薪水還被自己親手扔進了垃圾桶……
穿著撿來的衣服去銀行存錢還遇到劫匪。
她經歷了那么驚心動魄的一劫,好不容易醒過來,醫生和護士告訴她:你懷孕了……
而且已經兩個月。
她這個迷糊又遲鈍的個性,連大姨媽一直沒有來都沒有注意到。
鐘斐斐想了想,看向護士小姐,看她胸前掛著的胸牌上寫著——安心,想到大當時那個醫生的確是叫過她這個名字。
她朝護士小姐招招手:“安護士,你來一下。”
護士小姐湊過去,聽完鐘斐斐的問題后,嚇得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聲說道:“這可是犯法的,你可千萬別這么做,可以的話,你最好找孩子的爸爸商量以后再做決定。”
說著,她又補充道:“如果孩子健康的情況下,是不允許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別再亂想了。”
果然!
鐘斐斐挎著小臉,悻悻地躺回床上,看著自己的B超報告單,上面寫著陽性,而且已經10周……
雖然在M國,女性是有做單身媽媽的權利,但她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況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么能再照顧一個小寶寶呢?
***
站在蒙特利小區對面的街道旁,鐘斐斐猶豫了很久之后,才磨磨蹭蹭地走進小區。
在這之前,鐘斐斐也以為自己和他不會再見面了,畢竟之前給了他號碼,他也沒聯系過她,所以她只能把那次意外就只能當做是意外,可這意外讓她不小心成為了一個“準媽媽”,這就有點難搞了。
和之前敲錯房門情況不一樣,這次她更是不得已才又站在這個地方,除了為自己,也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或許,他能告訴自己,這個孩子該怎么辦。
猶猶豫豫之下,她一直舉起的手終于敲下了這扇門。
咚咚咚……
沒有人回應。
她又繼續敲,這次她又稍微用了點力。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
鐘斐斐有些失去信心,他一直不開門,會不會是搬走了……越想越心灰意冷。
但是鐘斐斐又有些不甘心,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后, 又用力擂起來,請千萬要在,她可不想那么不明不白的直接做了單親媽媽。
“屋里有人嗎?”鐘斐斐使勁兒敲門:“有人的話開門吶!”咚咚咚又是一陣敲……
屋里的人沒出來,倒是把隔壁的鄰居敲出來了,還用眼神警告她。
鐘斐斐心虛了一下,停止敲門的舉動。
剛在考慮要不要冒死繼續,拳頭還舉在頭上,驟的,門突然打開,門內困倦的聲音先響起:“誰啊,沒事打擾人睡覺!”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穿著褲衩,光著健碩上身揉著凌亂的一頭金發,打著呵欠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這熟悉的畫面……鐘斐斐看著男人***的上半身瞬間愣了一下,心里悸動道:這男的每次出場為什么都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