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堂。
臺上的匯演十分精彩,坐在第一排的傅景深卻心不在焉。
總有一種莫名的心慌感縈繞心頭,愈演愈烈。
不知道為什么,他想馬上見到許卿音。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安心。
傅景深正欲離開,卻聽到報幕員念出下一支舞蹈曲目。
“下面由文工團舞蹈隊的唐琬之同志,為大家表演自編曲目《連理枝》。”
傅景深記起,這是許卿音編排的舞蹈。
他不禁望著臺上,神情多了幾分專注。
舞蹈是能夠傳遞情緒的,傅景深很快看出那些動作中蘊含的意思。
是許卿音初登舞臺時的緊張忐忑。
是他起身鼓掌時,她的怦然心動。
是他求婚那刻,她的驚喜與甜蜜。
是婚后朝夕相伴左右的幸福繾綣。
......
原來許卿音的這支舞,是因他們的愛情而生。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他喜歡《比翼雙飛》,她便編排了《連理枝》,表達滿溢的愛。
只可惜,在舞臺上詮釋這份愛的人,不是許卿音。
至于原因......
傅景深心中閃過感動、愧疚、心疼、自責,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不再猶豫,大步離開。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
傅景深開了所有燈,找遍所有房間,卻沒看到許卿音的身影。
這么晚了,她會去哪里?
該不會是不辭而別了吧?
可傅景深很快打消了這樣荒唐的念頭。
她是孤兒,又受了傷,平時不是在家就是在文工團,能去哪里?
對了,也許她在禮堂的后臺,和文工團那些舞者在一起。
一定是這樣。
傅景深疾步向禮堂走去,等他趕到的時候,匯演已經結束。
他剛到后臺,就被人拉住了手。
“景深,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
唐琬之穿著漂亮的舞蹈服,臉上還沒有卸妝,在燈光下看起來白得耀眼。
雙目仿佛一汪秋水,含情脈脈凝視著傅景深。
文工團眾人見狀,紛紛識趣地離開,更衣間里,霎時就只剩他們兩個。
“景深,我回來后一直想和你復合,你卻一直拒絕我,哪怕天天在我這里過夜,也只是陪豆豆,連吻我一下都不肯,但我沒有放棄。
“因為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只是賭氣我的不告而別,氣消了就會回到我身邊。剛才我跳《連理枝》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你的反應。
“你都看入了迷,看直了眼,你根本就還是被我吸引著,還愛著我的,對不對?
“離開那個替身吧,以后我們好好的在一起,我會珍惜你的。”
唐琬之眼角眉梢都是心愿即將達成的喜悅。
她踮起腳尖就要去吻他。
傅景深推開她。
“琬之,你想多了,我早就告訴過你,會把你當家人,照顧你和豆豆。但也僅此而已,我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了。”
傅景深說得冰冷,唐琬之卻不信,甚至笑了起來。
“景深,別自欺欺人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看我跳舞時,眼神有多深情?”
很深情嗎?
傅景深自嘲地笑了一下。
當時他滿心滿眼想著的都是許卿音。
而現在,他回想起第一次在后臺見到許卿音的情景,多么希望眼前的人是她。
傅景深意識到,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早已愛上了許卿音。
“琬之,你跳的《連理枝》,演繹的是我和卿音的愛情,這才是我動容的地方。我只把你當家人,卿音才是我的愛人。”
唐琬之終于驚惶起來。
“不可能的,景深,你騙我是不是?你當初不是承認,只把她當作我的替身嗎?”
“也許一開始是,可現在,我愛她。”
說到這里,傅景深眼中滿是柔情。
“我之前沒有意識到這些,讓她受了不少委屈,好在一切還來得及,以后我會好好彌補她,好好愛她。
“所以這次去總部,我會帶著卿音一起去,我不想跟她分開。至于你和豆豆,我也會做好妥善安排。”
“不要,景深......”
唐琬之還想糾纏,傅景深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現在要去找卿音,將我的心意告訴她,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說吧。”
他一路拉了幾個文工團的人詢問,都說沒見過許卿音。
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再度回到家里,他發現了不對勁。
許卿音喜歡的小貓咪掛件不見了。
她隨手掛在玄關處的帽子不見了。
臥室的衣柜空了一半,所有她的衣服都沒有了。
傅景深跑進書房,發現許卿音最近在看的那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也不見了。
就好像是,她要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樣。
他煩躁地捶了一下桌子,抽屜松動,露出里面的一張紙。
傅景深取出,看清上面的字,頓如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