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朝華殿這座金絲籠。
季淵將她送到后,叮囑宮人幾句便離開了。
入夜,朝華殿的看守更為森嚴。
楚清宴身為她的貼身暗衛,就守在寢殿窗外。
兩人在黑暗的隱蔽下近在咫尺,沈朝意說什么,他都能聽見。
“楚清宴……你保護我十二年了吧。”
沈朝意躺在榻上,酒的辛辣似乎還縈繞在喉間。
筋骨傳來劇痛,沈朝意狠狠捶了捶僵著的腿:“要是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楚清宴心下一緊,背靠著墻壁什么話也沒回。
沒有得到回應,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結局。
但沈朝意心有不甘,伸手將一側茶具盡數掀到地上,隨后整個人摔下床榻。
“嘭!”
寂靜的寢殿內響起一聲巨響。
楚清宴直接翻窗闖進,幽深的目光在看見倒地的沈朝意時,驟然怔住。
眼前的女人未著寸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切在他眼中一覽無余。
“公主。”
楚清宴目光未曾移開,坦然地看著沈朝意。
沈朝意眼尾染上紅暈,一步步朝他走去。
下一刻,楚清宴揮手熄滅了寢殿的燭火。
殿內陷入黑暗。
寒涼瑟瑟吹在身上。
“公主,你醉了。”楚清宴冷冽的嗓音響起。
沈朝意頭一次覺著自己這個公主如此無用,即使***站在楚清宴面前,也不能讓他多看一眼。
楚清宴退下了。
他坐在朝華殿外,閉上眼就是方才的情景,女人身材曼妙,讓他也不由難以把控。
十二年過去,當初倔強的小姑娘也已經長大了。
一夜無眠。
天光將亮時。
寢殿內傳來一陣樂聲。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楚清宴長眉微蹙,進殿只見沈朝意穿著一身白裙,在殿內起舞,好似一只墜落人間的白蝴蝶。
一曲終了。
沈朝意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過,身上清淡的酒香在空氣中飄之不散。
“又喝酒了?”
聽見男人清冽的聲音,沈朝意頓住腳步,回眸掃去:“與你何關?你不過是個暗衛。”
由于昨日沈朝意沒有喝藥。
早朝一下,皇帝便親自來了。
他朝服尚未換下,發間生了幾寸銀絲,不似眾臣面前那副威嚴,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坐在沈朝意面前。
“意兒,把藥喝了,別再飲酒了,太醫囑咐了對身子不好。”
皇帝將藥湯吹溫遞到沈朝意嘴邊,但她卻勾起冷冷的笑。
一把打翻藥碗:“還請陛下別用您這虛偽的做派,來惡心我。”
皇帝的面色一僵,停在半空中的手遲遲沒有收回。
“陛下公務繁忙,不要在兒臣這里耽擱時間了。”沈朝意話里話外都在趕人。
“好,朕這就離開,意兒別再生氣。”
皇帝怕惹怒她,站起身深深看了沈朝意一眼,隨即給了楚清宴一個眼神,兩人一起離開了。
朝華殿外,冷風拂面。
皇帝身子有幾分佝僂,他長嘆一聲:“楚先生,朕想求您一事。”
楚清宴聞言看向他。
“朕自知意兒中毒之深,您手眼通天,還請救意兒一命。”
說罷,皇帝向著楚清宴深深鞠了一躬。
他曾經負了沈朝意和皇后,這一生都在為母女倆贖罪。
兩人在殿外深談許久。
沈朝意披上披風走出來時,楚清宴恭送皇帝離開,道:“陛下放心,屬下會親自護送公主去大晉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