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栩坐回桌前:“好了,吃飯吧,等會兒菜要涼了?!?p>
婁與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要具體說,又說不出來。
忽然,他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收音機不見了:“你的收音機呢?”
“放在屋里了?!彼文翔蛎娌桓纳鼗卮?。
婁與征還想說些什么,但這時,一個傳令兵跑進院里,敲了敲門,語氣焦急:“婁營長,醫(yī)院打來電話,說孟小姐的狀態(tài)很不好,需要您過去看看?!?p>
婁與征臉色微變,起身就要往外走。
宋南栩看著幾乎沒動的飯菜,下意識喊住他:“小叔,吃完飯再去吧,醫(yī)生會照顧她的?!?p>
這是我們最后一頓飯了。
婁與征頓了一下,心里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叫道——留下來,不要去!
否則,就好像一定會失去什么一樣。
傳令兵又補充了一句:“聽說孟小姐已經(jīng)疼得在地上打滾了?!?p>
婁與征不再猶豫,撂下一句:“你先吃,我等會兒回來再吃?!?p>
就大步離去。
茫茫夜色中,婁與征的背影挺拔高大。
曾經(jīng),宋南栩以為那是會永遠庇護自己的港灣。
重生之后才明白,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港灣。6
她目送他離開直到再看不見,她嘆了口氣,面對滿桌子的菜也沒了胃口。
她才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結(jié)果還是搞成這樣,連一頓告別飯也沒能好好吃完。
算了,大概這就是命吧。
宋南栩深吸了口氣,走到院子里,點燃了兩只仙女棒。
是買煙花時,商店送的。
她把仙女棒插在石頭縫里,然后閉上眼雙手合十:“我許愿……婁與征平安健康,快樂無憂,無病無災(zāi)。祝我自己以身許國,為國效力,祖國繁榮。”
“也祝我們……再也不見?!?p>
說完,仙女棒也正好燃滅。
婁老爺子也剛好回來:“南栩丫頭,放煙花呢?怎么就你自己,與征呢?”
宋南栩淡淡一笑:“孟慧雪生病了,小叔去醫(yī)院看她了?!?p>
提起孟慧雪,婁老爺子皺了皺眉:“南栩丫頭,其實當(dāng)年的事和你沒關(guān)系,老孟是軍人,那天遇難的不是你,他也會救的。”
“至于你的那對父母……我看他們是有點魔怔了,等我好好說說他們!”
宋南栩搖搖頭:“不用了婁爺爺,因為——我就要離開了?!?p>
“我考上了國防大學(xué),明天早上8點的火車?!?p>
婁老爺子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不是夢想去北大嗎?那北大的名額……”
或許只有婁爺爺還記得她的夢想,其他人都不在乎,只想讓她讓。
宋南栩笑笑:“我騙了所有人,我沒有讓出名額,也沒告訴任何人我要走,我只告訴了您?!?p>
“以后我可能不能經(jīng)?;貋砜茨耍MV厣眢w。”
婁老爺子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去吧,去追求你的理想?!?p>
“為國家付出一份力量,不管是在哪里,我都為你驕傲!”
宋南栩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回到房間,拿上行李準(zhǔn)備離開。
提起包袱臨走前,她最后仔細打量著自己生活了兩輩子的屋子,最后視線落在書桌玻璃下壓著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17歲的她和22歲的婁與征。
這也是兩人之間唯一的合照。
“都要走了,這照片就不留著惹人嫌了。”
她抽出合照,利落一撕,只把婁與征的那一半留下書桌上,就放在道別信旁邊。
隨后,她轉(zhuǎn)身離開。
一路走遠,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