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御都這樣說了,誰還敢留?
秦氏本也掛念女兒情形,不欲耽擱:“那臣婦先行告退。”
鳳翎御微抬手:“定北侯夫人請!”
南離夙眼看著秦氏帶著人走遠,心沉到谷底,也終于慌了:“嬸娘,您等等......”
古氏連忙跟上:“親家母!”
屋內只剩下鳳翎御這尊大的后,媒氏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獻王殿下有何吩咐?”
鳳翎御撥弄著手上的凝脂玉扳指,漫不經心的開口:“若是京兆府傳你作證,今日之事,你如實回答便可。”
“啊?”媒氏沒反應過來。
鳳翎御長睫微掀,清冷的眸光落在他的臉上。
媒氏頓感無端壓力,連忙彎腰:“是是是,小的遵命。”
鳳翎御又說:“言歸正傳,今日本王找你,是因為內城出了件事,來此核實一下情況......”
護衛六靈不免多看了一眼自家王爺,內城出了何事要問官媒?
他寸步不離主子,怎的不知道?
......
鎮北侯府,長壽院內。
顧老太太枯坐了好半晌,也不見秦氏來向自己屈服,臉色難看到極點。
看見李媽媽匆匆回來,板著臉問:“人呢?”
李媽媽著急忙慌的喊:“老夫人,夫人將大夫從后門領進扶搖苑,已經給小姐看過診。
而且,還把先給表姑娘熬的藥給用了。
如今人不在府里,已經出門好半晌了。”
顧老太太頓時炸了,這意思是說她被白晾了小半天?
“什么?真是反了天了,當老婆子我是死人嗎?”
不由分說,帶著一群人殺向扶搖苑。
老太太才走,床榻內的李芹兒悠悠睜眼,唇瓣勾著得意的笑。
心說這都不需要她添油加醋,顧云眠是自己作死要惹老太太呀!
婢女小娟立馬湊了過來:“姑娘,你怎么樣?”
李芹兒掩嘴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才著急吃力的抓住小娟的手。
擔憂的道:“我方才見著姑婆很生氣,她該是去找表姐麻煩了。
你、你快去幫我攔著些,讓姑婆別氣壞了身子,我我不吃藥也不要緊的......”
李芹兒長了一張巴掌大的清秀瓜子臉,暗掐著腿,硬是逼出幾分淚眼婆娑,看起來倒是楚楚可憐。
小娟滿臉擔憂:“姑娘,奴婢怎么攔啊?”
旁人不知道,她作為李芹兒唯一的貼身婢女,卻是跟著親眼看到今日事情經過的。
如今事情越鬧越大,她怕無法收場。
她攔?是說出真相嗎?
可之前不是讓她閉緊嘴的嗎?
李芹兒卻是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姑娘,姑娘!”小娟大驚,趕緊要去找人。
卻發現手被李芹兒抓著,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掙開。
扶搖苑內。
顧老太太滿腔怒火,卻被攔在了顧云眠的房門外,氣的直發脾氣——
“豈有此理,我這做祖母的親自來了,還不能叫動她起身?”
“回老夫人,小姐落水,如今昏迷不醒,怕是不方便。”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將自己親祖母阻攔在外,這分明是不將我這祖母放在眼底,這是大不孝!”
顧云眠在藥谷與現世來回了三趟,興奮的發現,自己真的帶著藥谷重生了。
她的藥谷里有一座閣樓,閣樓一樓是煉藥房。
二樓存放的是成品藥,以及各類書籍。
三樓是她以前的寢室,同層存放了各種兵器,以及她攢了上十年的家當。
顧不上仔細清點,顧云眠先在二樓拿到藥效更好的風寒藥用了后,便立即***調息。
調息了一番,感覺藥效吸收,身體好的七七八八時,卻被爭執驚動。
便趕緊回了臥室躺好。
聽聲音,是祖母老劉氏過來為李芹兒討公道了。
顧老太太在外叱罵的越發大聲:“我問你們,是哪個偷藥賊,把表小姐的藥先用了?
真是豈有此理,當我老太太是死人嗎?”
瑩夏不卑不亢的道:“回老夫人,夫人說,這里是定北侯府。
咱拿自家銀子買的藥給咱們小姐喝,理所當然!
何來偷一說?”
聽得老太太說表小姐,顧云眠眸色微冷。
對外,李芹兒自稱是定北侯府的表小姐。
實際上,跟顧家并無多少親緣關系。
她這位祖母農門出生,有兩個兒子,父親顧長遠是她的長子。
當年父親十六歲被征壯丁入的伍,經過二十幾年沙場以命博取,才有定北侯府后來的榮光。
顧家也全部跟著雞犬升天。
二叔一家老實本分,靠侯府幫助,留在老家做些生意,種了上百畝田地,小日子過的很滿足。
老太太跟著大兒子入京,這十幾年來掐尖要強,總想壓著她與母親秦氏。
以前父親帶著哥哥長期駐守邊疆,盛京只有他們母女二人與老太太。
母親處處忍讓,老太太到處找茬。
近幾年父親逐漸放權,久居盛京,時常從中調和,老太太才收斂幾分。
衣食住行,老太太實在挑不出錯來后,便接了八竿子打不到邊的侄孫女李芹兒回來。
李芹兒來了后,老太太樣樣要比照顧云眠的來讓秦氏給添置。
稍有不如意,便把不孝掛嘴邊威脅。
上輩子家逢巨變后,老太太被二叔接走。
在侯府作妖了十幾年,健朗的身子卻沒在二叔家撐過兩年。
到死,她也沒去奔喪。
如今聽老太太生龍活虎,嗓子都要喊劈叉。
顧云眠淡聲開口:“請祖母進來吧。”
“是,小姐!”瑩夏忙進來將簾子勾起。
顧云眠剛靠上冬至塞的引枕,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就氣沖沖的進來了。
老太太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拉的老長,法令紋顯得特別深。
但不妨礙她紫衣錦袍,白發壓滿金燦燦的簪花。
左右手各墜著寬厚的臂釧,隨著她手里的龍頭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碰的直響。
“這不是還能喘氣兒?”
顧老太太見顧云眠絕美的小臉一片蒼白,不僅沒有半分憐惜,心氣更是不順。
顧云眠現在雖未回巔峰,但充沛的體能足以打死一頭虎。
張口卻是虛弱低柔:“祖母這一身行頭可真是富貴逼眼,就不知是誰給的這般底氣?”
顧老太太不可置信的喊:“你說什么?你膽敢如此跟你親祖母說話?”
一時氣的更是精神抖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