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猛然想到什么,完全顧不上儀態,沖到媒氏面前:“方才這上面寫了什么?”
媒氏被問住,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啊!
但還是開口:“退婚因由啊,這是退婚必走的章程。”
古氏又去看南離夙,南離夙滿臉懵逼:“什么章程,我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就蓋了私印?”古氏驚慌不已,“我要看看那上面寫了什么!”
媒氏看古氏的樣子,怕她當眾撕毀協議,有些遲疑。
鳳翎御道:“婚事已退,讓她看看也無妨。”
反正婚書都作廢了,已經無可更改,有效協議卻有兩份。
媒氏將協議遞給古氏,古氏打眼一看,第一行并沒有問題,再看第二行臉色就變了——
今定北侯府嫡女顧氏云眠,自慚身份低微不配安岳郡王府世子南離夙,自請退婚。
南離夙品行不端,與人私相授受,自愧懊悔,今愿意放顧氏女云眠婚書......
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南離夙也在旁邊看的仔細,氣急敗壞道:“你這上面胡寫的什么東西?
我們方才都還未進來,這是誰寫的?”
秦氏沉眉:“本夫人寫的,但卻未曾污蔑你半分!”
幸好她準備上馬的時候,眠兒讓人送來的筆墨紙硯。
不然的話,怕現在還在掰扯,這婚未必能退的如此順利。
古氏氣的眼睛通紅:“你分明是在毀我兒名譽,你憑什么這樣寫?
不,這不作數,這得重新寫!”
瞄到一旁被秦氏一掌拍斷的桌案,眼神又是一縮。
便將矛頭指向媒氏:“你們官媒尋常便是如此辦差?
也不審查,就眼睜睜看著人胡亂簽了字?”
媒氏很無辜,看了眼獻王:“這......下官也沒逼你們簽啊!
郡王妃方才不是說,你們是商量好了,南世子才蓋的印嗎?”
古氏一愕,再去看自己兒子。
南離夙吶吶的道:“我我也沒有退過婚,我不清楚。
以為,以為僅僅一道程序,簽字就行......”
古氏氣的不行,正要鬧。
秦氏冷笑:“我定北侯府可沒冤枉你們,你問問你兒子,私底下收了李芹兒多少東西?”
剛才在來的路上,錦春全告訴她了。
自李芹兒來了府里后,借她眠兒的名義給南離夙送過不少東西。
而這次落水事件,便是因為去年七夕,李芹兒冒眠兒的名送了南離夙一個鴛鴦香囊。
前段時間,南離夙不慎勾壞了香囊,想找眠兒修復,眠兒才知曉。
南離夙沒有處理事務的能力,只推說不知。
李芹兒哭訴著說,是看眠兒對南離夙不上心,才自作主張以眠兒名義送的東西,意在拉近二人感情。
眠兒還沒有與李芹兒掰扯,李芹兒今日竟然在宋府打著道歉的名義,將眠兒約到湖邊。
最后自己跳水,還拽了她眠兒一把......
這前后發生的事情,如今看來是早就等著算計她眠兒了。
秦氏越想越氣,看南離夙的眼神帶刀子。
本來還氣勢洶洶的南離夙有一瞬間心虛:“不就一個香囊嗎,晚輩并不知道那是芹兒表妹的。
我還以為,那是眠兒送的。
哪里是什么私相授受,嬸娘你說話得有根據。
再說今日之事......”
秦氏冷笑著打斷:“就一個香囊?”
而后一揮手,錦春連忙上前,將一塊玉佩放置在獻王面前的桌案上。
還附帶了一張宣紙。
秦氏:“這玉佩是當初兩家定親時安岳郡王府留的信物,如今完璧歸趙。
另有清單上的物品,都是我女兒這些年出于未婚夫妻情意所贈。
今日正好獻王殿下在,還請獻王殿下幫忙做個鑒證。
還望安岳郡王府早日歸還!
歸還的時候可不要夾雜一些腌臜之物進去!”
南離夙直覺這清單有問題,一眼掃去,看見上面寥寥幾件。
“轟”的一聲,好像有什么在腦子里炸開。
“怎么才這么點?明明......”他經李芹兒收到的東西,是這好幾倍......
秦氏:“雖說你那些事情辦的都不光彩,今日寫休書給我兒也不地道。
但想來不至于自己做過的事情不敢承認。
嬸娘相信你好歹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耍賴皮的黃口小兒。”
南離夙被說的面紅耳赤,忍不住就想反駁:“東西的事情晚輩不清楚,但這些也不能改變顧云眠推芹兒下水的事實!”
秦氏眼神冰冷:“你給我住口!”
深吸口氣才壓下揍人的怒意:“今日之事,你們也別跟本夫人扯皮了。
宋家的人在這里,你們可以問問他們全程。
今日幸好我眠兒機警。
在李芹兒約她之時,叫了宋家姑娘遠遠候著。
宋家姑娘親眼看見李芹兒是自己故意跳下水,還拖了我眠兒。
不然的話,可真是百口莫辯!”
南離夙愕然,不可置信的看向旁邊一個媽媽。
他也在宋家族學鹿苑讀書,自然認識這位媽媽。
白媽媽上前一步,開口道:“的確是李姑娘自己跳水,而后又故意拽了顧小姐下水。
不僅我家二小姐看見了,還有寧國公府的二小姐,以及清遠侯府的小姐......
我家夫人特意命我去定北侯府向顧家長輩說明此事,顧夫人叫了奴婢來作證,奴婢便來了。”
南離夙瞬間白了臉,身形輕晃,哆嗦著唇問:“那你此前為何不說?”
白媽媽納悶:“南世子從未問過啊......
這本來也是定北侯府的事,就算追究起來,也是李姑娘的罪責。”
言下之意,李姑娘關你南世子何事?
白媽媽雖是下人,但是宋家書香清流世家,規矩極嚴。
對于安岳郡王府這位世子的做法,極其瞧不上,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
古氏見兒子不反駁,料想秦氏與白媽媽說的不假,頓時更慌了。
婚事當然要退,但絕對不是背負著這樣的污名退的。
否則的話,她兒子以后要如何做人?
安岳郡王府還不被人戳斷脊梁骨?
還有郡王爺那邊一直很看中顧家那狐媚子......她要如何交代?
古氏急的臉色青白交加:“不,這事情一定是有誤會!
那這婚事要不......”
“叩、叩!”
一群人下意識回頭,就見鳳翎御修長的指尖輕擊桌面。
鳳翎御不疾不徐的開口:“本王聽來,你們這些事有些復雜。
若是有異議,當去京兆府掰扯。
這里是官媒,只斷姻緣,不斷官司。
你們若無姻緣之事,便回去吧,本王還有事找媒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