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大寫的尷尬,剛剛他也沒說是為了換制服啊。
落殊很少有這樣尷尬到忍不住鉆進地縫里的感覺,偏偏東方這個討厭鬼在一旁非要敘述一遍。
“不正經交易?0000,你以為是哪種不正經交易?”
落殊低著頭,“就……。”
東方忍不住低笑,然后變成放肆笑。
眼里染了層水光看向她,“我還以為,”
落殊飛快說道,“不是。”
他強忍著笑意,“我還沒說呢。”
“你說什么都不是。”落殊懶得理他,快步走到他面前抽走他手里的卡,“謝了。”
利落轉身的背影竟被他看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東方掩頭笑了笑,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哪是什么毒玫瑰,不過是只小野貓罷了。
落殊找到房卡上相對應的門牌號,用房卡開了門,一進去就是張巨大的床,上面放了個化妝包和一件黑色的晚禮服。
時間就是生命,她動作迅速的換上了衣服,洗了臉化了妝。
紅唇魅惑,貓眼誘人。
身上的晚禮服將她身上的每一處優勢都加倍放大。一字肩的設計,流暢的鎖骨上一顆小痣,在冷白膚色上顯得格外顯眼又惹人遐想。
似乎是話本中專門勾引人的妖精。
“不錯,”東方摸著下巴稱贊,眼里閃過驚艷,“謝途那小子看起來冷冰冰的,選衣服的眼光不錯嘛。”
落殊心中一動,“你說這是謝途選的?”
“怎么?”
電梯為了聚光,四面墻壁做得和鏡子一般,東方好笑的對著電梯里的墻壁抓了抓頭發。
“聽到謝途這樣激動?那冰山哪點好?”東方轉過身拋了個媚眼,“他只懂得衣服,哪像我,懂女人。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落殊冷眼看著他,勾唇一笑,“哪點都比你好,起碼,他不會四處勾搭。”
“嗤,”他不屑的笑了笑。
電梯門開了,東方整了整衣領,曲起一只胳膊,“挎著,酒店沒有女伴不讓進。”
落殊猶豫了下,為了任務,她將胳膊伸進去。
東方帶著她邊走邊說,“這是個交誼舞酒會,一會進去就跟在我身邊,別亂跑。”
“呵,敢情我的作用就是充當你的通行證唄?”落殊冷聲道。
“不然呢?”
東方將手里的請柬遞給門童,門童多看了冷臉的落殊幾眼。
東方一手摟上落殊肩膀,朝門童曖昧的笑笑,“鬧脾氣呢,你懂的。”
門童了然,抱以會心一笑,“進去吧。”
東方邊走邊在她耳邊低語,“別生氣了,一會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項鏈好不好,嗯?”
身后門童的視線終于消失,落殊趕緊從東方的懷里出來。
東方有些悵然若失,清香還在,落殊躲閃的動作讓他有些不舒服。
“快進去吧,舞會快開始了。”東方壓下心里的情緒,曲起手肘和身旁的落殊說道。
真麻煩,落殊皺著眉將胳膊重新放進東方的臂彎,兩人相攜走了進去。
大廳的男男女女來來往往,精致的水晶燈打下一串串暖黃的光影,整個會場金碧輝煌,高端雅致。
落殊跟在東方身旁,一路來到舞會的角落,她的臉色很不好。
一路走過看到許多相攜的男男女女,落殊忽然想到,若是進這個舞會一定需要女伴,謝途也會來。
那他的女伴?
思緒輾轉,舞會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男人一身暗黑色西裝挎著一個佳人緩緩進場,一身冰雪般的氣質輕松的就俘獲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茶晶色的眸子淡淡環視了一圈,最終短暫的停留在了落殊身上,又緩緩移開。
落殊徹底壓抑不住周身的暴虐,死死盯著男人臂彎里的女人。
棕色長發挽在腦后,濕漉漉的杏眸充滿茫然。陌生的環境打量的眼神,讓她不自覺的抓緊了身旁男人的衣服,微微靠近男人掩飾不安的小動作像極了叢林里迷失的鹿。
即使再怎么低著頭,也掩蓋不住周身嬌弱甜美的氣質。能如此自帶魅力又有光環加持的,除了女主還能是誰。
那是林西。
[主人!這是怎么回事!謝途怎么和林西在一起?]
落殊一直盯著那處,強光的照射使眼睛變得有些刺痛。
[呵,他這算不算是爬墻?]
[……你要說是任務,那勉強還算的上。你要說是別的什么,那林西本就是土著居民,你一個外來的,怎么說都是你要撬人家林西的墻角。]
落殊不說話,眼睛長時間盯著一處變得干澀通紅。
許是她看的太久,東方用胳膊撞了她一下。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我說謝途這小子怎么不肯把林西借給我,反倒將你推了過來,原來是這小子不夠仗義,有異性沒人性。”
落殊臉色更差了。
東方不知怎的,一看到她難過的樣子他就心情大好,“怎么不說話,吃醋了?”
落殊心里不痛快,她不否認她對謝途很感興趣,但是她的事,也容不得別人置喙。
她冷臉道,“呵,怎么?和我搭檔你很失望?”
東方挑眉,“難道不是和我搭檔,你感到很失望?”
“不能現在弄死你,我才失望。”
東方還想說什么,落殊已經朝謝途走的方向走了。
糟糕,她不能去找謝途。
東方想拉住她,誰知人流涌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008,謝途在哪?
這,追蹤功能尚未開啟啊。
我不管,他現在和林西在一起,任務失敗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你不想我們兩個都命喪在這吧。
008沉默了,任務失敗的下場它自然是知道的,每年執行局的牌子上都有數不清的執行者和系統名字不間歇的滾動,那都是在任務里失敗后再也回不來的人員名單。
對于他們這樣不死者來說,回不去了就相當于被抹殺,是很恐怖的事情。
008咬牙。
其實每個世界都有個萬能卡,但只能使用一次,主人,你確定要用嗎。
用。
落殊說完,眼前出現了個類似導航的光屏,上面有個紅點閃爍尚在移動。
她看了看四周,果然系統出品必非凡品,除了落殊沒人能看得到這光屏,落殊毫不猶豫的找了條近路趕去紅點移動的終點。
一路上,落殊想了許多見到謝途和林西第一眼后要說的話,卻總覺得說什么都沒有打他一頓來的解氣。
誰知,正當落殊找到他時,看見的卻是這副模樣。
消防通道里,謝途滿臉慘白,躺在地上周身暈開了好大一灘血跡,林西不見蹤影。
落殊趕緊跑過去,誰知還沒靠近,躺在地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如狼似虎一般警惕的盯著她。
“謝途,是我。”
隨著落殊走近,謝途也看清了來人,他費力的從地上半坐起,“你怎么找到這的?”
落殊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貓眼微瞇。
“我說……是心有靈犀你信嗎?”
謝途茶色的眸毫無波瀾,峰眉一皺,他不喜歡這個姿勢。
還從沒有人在他頭上待過。
“起來。”他命令道。
落殊,“我不。”
“你敢忤逆我。”謝途繃緊了身子,蓄勢待發。
可再怎么有氣勢也掩蓋不住如今是個病秧子的事實,他連身都起不來。
“嘖嘖嘖。”落殊嘆息的搖頭,“我的長官,你還是省點力氣吧,我看著心疼。”
謝途抿著嘴,一臉不悅。
忽然走廊的對面響起了腳步聲,有人來了,落殊迅速的架起謝途。
不得不說,男人還是有幾分血性,硬生生抗住身體上的不適和落殊跑出去很遠。
只是傷口流出的血跡滴落了一路,順著血跡,追殺謝途的人很容易緊緊跟在她們身后。
兩人跑了不知多久,均有些體力不支。落殊一個踉蹌后,謝途冷聲道。
“落殊,放開我。”
落殊咬著牙,架著他飛快跑,“我不。”
“你又忤逆我!帶著我你跑不掉的。”謝途低吼。
落殊聽完,報以一笑,額頭上布滿了汗漬,做得精致的頭發也變得凌亂不堪,那雙眼睛卻燦若星辰。
“長官,我這人沒什么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有點叛逆,你不讓我做什么我偏要做。長官,放開你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說完,落殊不再跑了,一手將他推入一旁的叢林里,謝途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他第一次感到驚慌,第一次知道擔憂是什么感覺。
“落殊,你要做什么?”
落殊轉過身活動了下手腳,笑著說道,“既然逃不掉,那就,”
她看著飛奔而來的人影,笑的嗜血。
“戰!”
隨即響起了槍聲,肉搏聲,悶哼聲。
每一聲都像是刀子刺在了謝途的心里,刀割一樣。
這就是心疼嗎?
她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不扔下我,她明明可以跑的更快,甚至不用趟這趟渾水。
她為什么?她憑什么?
他還沒允許她可以擅自做決定,所以他也不允許她打著保護他的旗號去送死。
他不允許!
謝途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里面是死一片的沉寂,麻木般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腰腹上的槍彈孔還不要命的向外流淌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