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與母妃偏居冷宮之時,便時常被那個驕縱跋扈的清寧郡主戲弄折辱。
而莫玨彥作為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又時常與她出雙入對,所以他與這清寧定然是沆瀣一氣的一丘之貉。
然而讓我始料未及的卻是,三年前大皇子謀逆伏誅,清寧之父端王亦牽扯其中,清寧在莫玨彥府門前長跪了三天三夜,求莫玨彥搭救端王。
可莫玨彥非但未對端王施以援手,反而還上達天聽,檢舉端王結黨營私、聚斂錢財等多項罪狀,致使端王落了一個滿門抄斬的結局,連清寧也未能幸免。
而莫玨彥則因端王的獲罪,在朝中權勢漸盛,呼風喚雨。
從那時起,我便覺得這莫玨彥除了陰險卑鄙,還是一個寡情薄幸之人。
去年先皇病重國勢漸微,西戎借此大舉來侵,身為剽姚校尉的景子瑜隨父出征,然而一月后,卻傳來了他與父親雙雙戰死沙場的消息。
景家勢落,先皇因此愈發地倚仗莫玨彥。于是在臨終前,他連下了兩道旨意,一是冊立我那年十四歲的幼弟祁玉為帝,讓莫玨彥輔政;這第二道,便是昭雪了我母妃當年的冤屈,敕封我為麗陽公主,并賜婚莫玨彥。
其實我知道,這哪里是什么昭雪,不過是因為先皇子嗣凋敝,宮中可婚配的皇女僅我一人,才特意為我母妃洗刷冤屈,讓我以公主之尊嫁給大權在握的莫玨彥。
一來,是為了彰顯皇家對莫玨彥的器重,二來,有我伴在莫玨彥身側,他便會有如芒刺在身,不得不有所忌憚。
先帝的這道圣旨,還真是思慮久遠,妙不可言。
不過更妙的還是我與莫玨彥的身份,一個是未婚亡夫的望門寡,一個是未婚亡妻的鰥夫,真真是門當戶對,一點也不落人口實呢。
而與莫玨彥婚后的一連三日,我皆是獨守空房而過,甚至連新婚當夜,他都未曾踏足新房一步。
而后的那幾日,我借熟悉侯府為由,在府中來來回回游蕩了數十遍,也未能與莫玨彥打上任何照面。沒想到他對我竟如此避之唯恐不及,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不過想來也是,我與他皆對彼此無意,不過是就著一道圣旨強搭伙在一起過日子而已。所以婚后,自然也是他納美妾我養面首,得過且過,兩不相擾,我又何苦要庸人自擾。
想清楚這一點之后,我便酩酊大醉地出現在了醉花樓之上。
可沒成想,莫玨彥竟然來了,還是以如此怒不可遏之姿出現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