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向蔣嬌嬌,等待蔣嬌嬌的回答。
蔣嬌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言道:“不愿。”
皇上不肯善罷甘休,不甘心地追問:“為何?”
蔣嬌嬌看向皇上鄭重道:“一則我需為我爹守孝,二則我不想污了天家之名,三則我不想依靠男人?!?/p>
蔣嬌嬌既然已經明著拒絕,皇上自然也不好胡攪蠻纏。
表面釋然一笑,試圖不把自己置身于尷尬之地,“朕剛才只是說笑,嬌嬌別當真?!?/p>
“朕只是怕你一個人沒依靠,太后又喜歡與你親近,你既然不想入宮,那便不入宮?!?/p>
“朕便封你個安平縣主,以免外人見你被休,而輕賤了你?!?/p>
“這個主意好,嬌嬌,若是有人敢欺負你,你隨時可以入宮,哀家為你撐腰?!碧笳f道。
說笑?
怎么可能是說笑?皇上剛才與季景硯劍拔弩張得架勢誰都知道是認了真。
可皇上既然不承認,那便就是說笑。
蔣嬌嬌不但不用入宮,還被封為了安平縣主,這是最好的結局。
蔣嬌嬌忙起身福禮,“謝皇上,謝太后?!?/p>
皇上見招蔣嬌嬌入宮之事未成,也不好浪費時間擾了太后休息。
便道:“天快亮了,你們一夜未睡,也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幾人行禮后,走出了太后的寢殿。
寅時剛過,夜黑如墨,東方尚未發白。
宮門外停著平江王的馬車和季景硯的棗紅大馬。
“嬌嬌,如今天色未亮,你一個人回去本王很不放心,不如同本王回王府小宿一夜?”
“你明玥姐已經好久沒見過你了,昨日還嘮叨你。等明早用過早膳本王在把你送回去?”平江王說道。
當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雖然平江王不似皇上那般好色,邀請蔣嬌嬌到自己家住一夜不過是為了安全考慮。
可是平江王畢竟是個男人,從前把蔣嬌嬌當妹妹,不見得以后還把蔣嬌嬌當妹妹。
這么一個絕世美人放在身邊,似季景硯這般不近女色坐懷不亂的人都會春心大做,他就不信旁人會不動心。
“不行?!边€沒等蔣嬌嬌說話,季景硯就搶白道。
蔣嬌嬌瞪了季景硯一眼,她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他替自己做主了?難道他以為他是王爺就能主她的事?
季進硯不是不懂眼色之人,見蔣嬌嬌怒視自己,馬上閉了嘴。
平江王和季景硯可是兄弟,從小到大季景硯除了對領兵打仗上心,對什么事都不上心,尤其女人。
如果說剛才季景硯反對蔣嬌嬌入宮為妃是為了天家的尊嚴,那現在則是男人的護人之心。
平江王看出來了,季景硯應當是已經喜歡上蔣嬌嬌了。
可蔣嬌嬌也知道,畢竟季景硯傍晚的時候剛剛表白過。
但是表白被拒還想替自己做主,真是無以倫比的大男子主義,蔣嬌嬌非常反感。
所以也不理會季景硯,只看向平江王,“景然哥哥,這么晚了我就不打擾了,改日我再登門去看你和明玥姐姐?!?/p>
“那好?!?/p>
“景硯,那你就親自把嬌嬌送回去吧!畢竟這個時辰一個女子單獨走再街市有些危險。
“我既然把蔣姑娘帶到了宮中,自然該將其送回去。大哥放心!”
季景然點點頭,鉆進馬車,然后離開。
季景硯對蔣嬌嬌說,“上馬吧,我送你回去?!?/p>
“誰要你送?我自己能行?!笔Y嬌嬌別扭道。
“這時辰正在宵禁,若是被尋城的人看見了麻煩?!奔揪叭坏?。
蔣嬌嬌知道季景硯說得是實情,大盛律規定,夜間出行被抓到者杖責二十。
蔣嬌嬌這小身板若挨下這二十仗無異于要了自己半條命。
跟在季景硯一起則不讓,即便倒霉碰見了尋城的,誰敢難為季景硯半分?
但是蔣嬌嬌還是堅持不與季景硯同騎,她雖不信奉男女授受不親,但是大半夜和他騎一匹馬算怎么一回事?
尤其還經歷了老鼠一事,她覺得是季景硯誠心設計,愈發覺得季景硯不懷好意。
“送我可以,但不能同騎。”蔣嬌嬌說。
季景硯這才反應過來,蔣嬌嬌一直和自己別別扭扭,原來是因為這個。
季景硯壓根沒想與蔣嬌嬌同騎,剛才同騎是因為入宮給太后診病焦急。
同騎其實是難為的季景硯自己,那種明明就在懷中卻不屬于自己,又不能觸碰的難受,誰懂?。?/p>
季景硯才不想這么無端的折磨自己,況且季景硯本就不是會占人便宜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面前,季景硯更不想蔣嬌嬌看扁了自己。
“誰說要同騎了?本王的意思是你坐在上面,本王牽馬?!?/p>
“你若覺得尊卑有別,那本王就坐著,你來牽馬。”
季景硯當真是沒長一張好嘴,這條毒舌總是不分場合的出來搗亂一番。
好意便成了賭氣。
蔣嬌嬌從小就沒男尊女卑的想法,即便季景硯身為王爺,蔣嬌嬌也沒有高看其一分。
蔣嬌嬌給了季景硯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后翻身上馬。
二人一路不言不語,但夜風吹得人好不愜意。
從皇宮走到福臨醫館,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有余,但季景硯卻還覺得時間短。
他多希望他就這么牽著馬,她就這么靜靜地坐在馬上,一走就是一輩子。
但是不知不覺中還是到了醫館,季景硯雖然心里不舍,還是道了句:“到了?!?/p>
蔣嬌嬌也沒再與季景硯計較,道了句:“多謝?!?/p>
季景硯沒有再留下的理由,待蔣嬌嬌進了醫館,只能離開,但心里卻好像缺失了一大快。
因為今日一別,季景硯再也找不到恰當的理由來見蔣嬌嬌。
*
翌日,宮里的恩典就送達了福臨醫館,除了昨日賜了安平縣主的封號,今日一并連著玉冊和財寶都送來了。
圍觀的人將西六街圍得水泄不通,看熱鬧的人都在議論,這方家真是沒福氣,剛把蔣嬌嬌休了,棄婦就成了縣主。
消息從西六街傳到了西三街,再傳進了方家大院里。
方府。
方老夫人、方滿棠、顧丹婷三人正圍坐在院中的槐樹下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啃著冰西瓜。
顧丹婷是個極有眼力的,見方老夫人手中的西瓜吃進了大半,忙又切好新的一塊遞了過去。
這時瞥見兩個丫頭躲在垂花門旁的樹蔭里,竊竊私語。
方滿棠一向是個眼里揉不了沙子的人,又喜歡擺她尚書府大少奶奶的做派,見那倆丫頭在偷懶,就忍不住想要叫過來訓斥一番。
嘴里雖含著西瓜,但還是含混道:“你二人過來!”
二人有些心驚地挪著小碎步走了過來。
“你倆在嘀咕什么呢?”方滿棠質問。
“我倆沒說什么。”其中一個丫頭支支吾吾。
“沒說什么?你當我瞎了不成?”方滿棠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丫頭的臉上頓時生了個五指印。
另一個急忙跪下來求情道:“大小姐,我們錯了,再不敢對老夫人、大小姐、少夫人有一點隱瞞,我們剛才說的是蔣嬌嬌被太后親封為安平縣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