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妍拿著錄取通知書回到房間。
拆開信封后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入學(xué)憑證,還有一張鐵路印花的火車票,時間是12天后的早上8點。
和北航完全不一樣的信封,明明白白的幾個大字。
只要謝霖川多看一眼,就會明白,上了大學(xué)后,她和他一南一北,基本上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他對她,她對他,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樣很好。
以后,他們不會再糾纏,各自有各自的幸福人生。
大抵是想通了,裴佳妍一夜好眠。
第二天。
裴佳妍早起鍛煉,謝霖川意外沒走,還主動朝她走來:“出門跑步嗎?”
還不等裴佳妍開口,他繼續(xù)說:“跑步之前要先拉伸,我先帶你走一組。”
裴佳妍下意識揮開他的手,啪的一下,兩人都愣住了。
氣氛僵住。
裴佳妍沒料到自己反應(yīng)這么大,尷尬找補:“不用了哥哥,我自己可以,更何況,你不是讓我和你保持距離嗎?”
謝霖川臉色一變。
卻很快又壓下眉眼,不動聲色道:“你有這種覺悟就好,我以前說的話,只是怕你一時走岔,起不該有的心思,現(xiàn)在你既然想通了,就還是我的妹妹。”
“行了,站好。”
說完,謝霖川不再理會她的拒絕,自顧自上前幫她糾正動作。
兩人距離極近,呼吸相聞。
彼此的體溫,穿透衣物,直達皮膚。
謝霖川眸光晦暗,皺眉摩挲著方才相觸的指尖,喉結(jié)滾動幾次,卻什么都沒說。
裴佳妍本來想找借口避開他的接觸,卻驚訝發(fā)現(xiàn)對于謝霖川的靠近,她的身體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了。
皮膚饑渴癥,似乎已經(jīng)慢慢好了?
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輕松感。
真好。
她是真的可以放下謝霖川了。
看著自己的手,裴佳妍笑著抬頭,卻撞進謝霖川莫名的眼中,他眼中的復(fù)雜一閃而過,很快恢復(fù)了平靜。
“對了,爸媽說會盡快趕回來,一起送你上大學(xué)。”
裴佳妍驚訝,她以為謝伯母之前那通電話,是告訴她,他們趕不回來呢。
謝伯父謝伯母其實兩輩子都很關(guān)心她,要不是自己上輩子一時想岔,大家應(yīng)該會過得更幸福吧。
思忖片刻,裴佳妍緩緩拒絕:“不用了,你和伯父伯母工作都忙,我自己去就行。”
謝霖川沒再多說,只是沉著臉又指導(dǎo)了她幾個動作。
很快,裴佳妍就出了大院晨跑,等她晨跑回來,謝霖川已經(jīng)走了。
意外的是,張雅卻捧著一件折疊整齊的空軍軍裝,徘徊在他們家門口。
一看見裴佳妍,她立刻大步走來:“佳妍,你哥在家嗎?男同志就是粗心,前兩天住我那,衣服洗了好幾天都沒帶走。”
他們已經(jīng)住一起了。
裴佳妍原本以為,自己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很難過。
可她此刻,她卻還能笑笑,應(yīng)付說:“不巧,我哥這會兒不在家。”
張雅卻擺擺手:“你哥要是不在家,我就在這兒等他,我們約好了中午一起去吃銅鍋涮肉。”
正說著,就見謝霖川回來。
“霖川!”
張雅迎上去,挽上他的手。
裴佳妍沒興趣看他們的膩歪,正要回屋,卻被謝霖川邀請:“佳妍一起去吧,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聚寶源了。”
小時候喜歡,卻也很久很久沒吃過了。
裴佳妍本想拒絕,可又怕謝霖川像上次一樣多想,說什么不要掃興的話,便只好跟著去了。
老店開在牛街兩旁的磚瓦房里,三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銅鍋表面斑駁,但仍然散發(fā)著金屬光澤,源源不斷的熱氣升起,熏熱了裴佳妍的眼。
她已經(jīng)記不得,上次和謝霖川同桌是什么時候。
怔忪間,一大筷子牛肉,被夾進她面前的瓷碟。
“發(fā)什么愣呢?多吃點。”
謝霖川久違的溫柔關(guān)切,卻讓裴佳妍一瞬恍惚。
似乎就像他說的一樣,只要她沒有非分之想,他就可以一直做個好哥哥。
下一瞬,一聲夸張的笑打斷了她的思緒。
卻見張雅托著腮盯著她,語氣發(fā)酸:“佳妍,你哥哥對你真好,他都不管我這個對象就一心給你夾菜。”
裴佳妍僵住,視線內(nèi),謝霖川的神色氤氳在蒸騰的霧氣內(nèi),看不清晰。
她忽然覺得有些沒意思。
放下筷子起身:“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轉(zhuǎn)到后門。
裴佳妍在沒人的地方放了會兒風(fēng),胸口那股憋悶感逐漸散去。
幾分鐘,她回到店里,剛一走進,就聽張雅問:“霖川,都說日久生情,你對佳妍這么體貼周到,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了?”
裴佳妍腳步一頓,心頭忽地收緊。
緊接著,謝霖川嘆息一聲,語氣沉重。
“別亂說,我家收養(yǎng)佳妍時,她的父母已經(jīng)為國犧牲了,我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烈士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