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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播放歌曲時駐足,但是沒想過我們能有同桌的緣分。

我背著書包去學(xué)校的那一天,心情是窘迫的,尷尬就像是我脫了線的校服外套,也像是我沾染顏料的灰色書包,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從講臺到座位的距離竟然有這么長,好像無數(shù)雙眼睛都在看著我,其中最不可忽視的,就是他。

他趴在自己桌上摞起的書堆上,支著腦袋看著我,或許是教室燈光過于明亮,導(dǎo)致他的眼睛也格外清亮,我腦子一片空白,比起走更像是挪過去,直到停在空桌椅面前,才聽到他“欸”了一聲,笑著對我說:“你好啊同桌,我叫 J。”

J 有兩個酒窩,笑起來的時候喜歡將腦袋偏向左邊。

J 思考的時候總愛轉(zhuǎn)筆,水筆在他手里變成螺旋槳,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又啪地停下,他打個響指,彎著唇夸贊自己說真聰明。

J 有很多球鞋,最愛穿的是黑紅配色的那雙。

J 愛喝冰可樂,體育課后一定會去小賣部,風(fēng)雨無阻。

J 語文不好,每次寫 800 字作文都很痛苦,問我人活著一定要學(xué)語文嗎,我低著頭怕被老師看見,從喉嚨里悶出一聲嗯。

高中的我實在無趣,不知道該怎么跟異性相處。

我們每天對話寥寥,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夏天籃球課后,他拎著冰可樂跟一幫男生在教室門口閑聊,這時候我可以摘下眼鏡,假裝看不清揉揉眼睛,再慢慢戴上,視線從黑板轉(zhuǎn)到教室外,看清楚他笑著的臉。

我還很矯情地在草稿本里寫了一句:

陽光在他身后,他被我藏在眼里。

跟他做同桌實在是一件甜蜜又煩惱的事情。

從前有著距離,他只是我藏在心里的一個好感對象,課間時間碰見就足以支撐一天的開心。

但人總貪心,做了同桌之后,總?cè)滩蛔∑肺端拿恳痪湓?、每一個表情。

心里有一朵花和一只總是多事的手,摘著花瓣問,他心里的我究竟是好是壞。

記得有一次班會課,班主任去開年級大會,讓他代為主持大局,他滿口答應(yīng),讓老師別擔(dān)心。

結(jié)果老師剛一離開,他就關(guān)上教室門,班里頓時化身動物園,其他同學(xué)拍著桌子開始點播想看的電影,他坐在講臺上,操作著反應(yīng)滯后的電腦,打開視頻軟件,在那些嘈雜聲音里,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他說,XX,你呢,你想看什么電影?

我心跳如擂鼓,剎那間失去了語言功能,我猜我那時候一定像個笨拙的企鵝,抬著腦袋呆呆地望著他,在班里其他人投來的視線中,臉燒到發(fā)疼,結(jié)巴似的對他說都可以。

那天最后看的電影是文藝委員點的初戀這件小事。

電影里女主角為了喜歡的人做盡了勇敢的事,我在屏幕外,悄悄看向光影交錯下他的臉。

喜歡是一顆種子,望向他的每個瞬間,都會偷偷發(fā)芽。

不知不覺,就成為了參天大樹。

高二期末的晚自習(xí)。

他朋友換座位到我們前排,問要不要問真心話大冒險。

他一臉不感興趣,但架不住對方死纏不放,最后還是答應(yīng)。

為了湊人數(shù),我加入其中。

筆頭轉(zhuǎn)到我的時候,他朋友絞盡腦汁,才問我,最喜歡什么季節(jié)。

我說夏天。

他朋友點點頭,又進(jìn)行下一輪,眼睛死盯著那支旋轉(zhuǎn)的筆,直到它停在 J 面前,他才早有準(zhǔn)備地笑起來,問 J:音樂班的 XX、美術(shù)班的 XX、還有高三的 XX 學(xué)姐以及班里的某某某,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么多人名可以同時出現(xiàn)在一句話里面。

J 嘖了一聲,說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他朋友不讓他敷衍過關(guān),或許是領(lǐng)了誰的請求,非要問到底。

他靠在椅背上,故意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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