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生的小嬰兒抱了十年，用心寵愛了十年，如今知道心疼人，我這心里比寒冬臘月吃上一碗熱湯更熨帖。
「母親，您不舒服，可是因為父親養(yǎng)在外頭的那***?！?/p>
瑾瑜一開口，可把我嚇得不輕。我厲聲呵斥：「住嘴，從哪里學(xué)來的？」
疼著、寵著長大的姑娘，哪里被責(zé)罵過。
瞬間委屈得眼淚直流，抿著嘴不說話。
我這次沒有慣著她。
她不出聲，就看向她的丫鬟。
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夫人，是老爺院里的妙書姐姐，先前與小姐在花園碰上，義憤填膺地罵了幾句?！?/p>
妙書啊……
老夫人送給侯爺?shù)难诀?，長得漂亮，身段好，心眼也多，在老爺院中伺候，很快爬床做了通房丫鬟。
伺候有些時日，侯爺也沒說要抬她做姨娘，這便把氣撒我身上，到瑾瑜面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臟話。
又因為我晃神茶水燙手，瑾瑜信以為真。
可惜，她罵人的知道字臟，是什么意思，偏瑾瑜身邊丫鬟、婆子個個精挑細(xì)選，絕對不允許出口成臟。
「瑜兒……」
我拿出帕子給小姑娘把眼淚擦干。
是越擦越多，她越委屈。
她一心為我這個母親，我還責(zé)問她，可不得委屈。
「母親不是責(zé)罵你，而是怕你學(xué)壞?！?/p>
我掰碎了跟她說，***壓根不是什么好詞，潑婦罵街、村戶掐架才會脫口亂罵。
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該說什么話她得明白。
街頭巷尾、村中婦人不潑辣會被欺負(fù)，若是可以，誰不想生活順?biāo)?，端莊溫和。
如她這般高門閨秀，不管是什么真性情，也必須謹(jǐn)言慎行，一點不好的名聲傳出去，會失去很多選擇的優(yōu)先權(quán)。
也會被人挑剔說嘴。
「罵人的話語，能是什么好詞好字。」
好不容易把她哄好，讓她把我的話聽進(jìn)去。
「先去洗把臉?！?/p>
「母親，瑜兒都明白的，就是……」
「關(guān)心則亂，母親心里甚是寬慰，瑜兒都會心疼人了。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就怕把你帶壞。」
小姑娘好哄，抱一抱，親一親，委屈也就拋之腦后，連連保證以后會謹(jǐn)言慎行，再不隨意學(xué)嘴。
等瑾瑜去內(nèi)室洗面，我立即吩咐人去把妙書堵嘴捆了。又讓人去宮門口等著侯爺，等他下朝出宮就請回家來。
侯爺回來得很快，見妙書跪在院中，可憐巴巴地看向他。
他眉頭微蹙，但很快便斂下情緒，坐到主位，神色淡淡地問：「她犯了何事？」
「她到瑜兒面前挑嘴，說了些臟詞混語，瑜兒學(xué)了去……」
我話還未說完，侯爺操起茶盞砸在地上。
看著碎裂的茶杯，亂濺的茶水，我仿佛看見了妙書的下場。
人有逆鱗，有動不得的存在，別看他庶子、庶女多，嫡子也有三個，加起來都不如一個瑾瑜在他心里的分量。
所以這也是我將妙書堵嘴綁了，派人把他請回來處置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點，妙書是老夫人的人，賣身契在老夫人手里，老夫人不是侯爺親生母親。
他們母子怎么斗都行，我可不想去沾染老夫人那條已經(jīng)癲魔的瘋狗。黃土都埋到脖子，侯府早已分家，她還想把侯府的東西扒拉給她兒女，也不看看侯爺這人什么性子，這些年她有沒有得逞過一次。
妙書被拽拉下去之前，她還一個勁掙扎，淚眼蒙眬哀求地看向侯爺。
侯爺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她被無視得徹底。
就像她的命一樣，老夫人也好，侯爺也罷，誰會真真正正在意呢？一個想著要她辦事，一個拿她當(dāng)解悶的玩物。
只有她自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可以飛上枝頭，鳥雀變鳳凰。
「瑜兒怎么樣了？你罵她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