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一沉默著打開宋綿的直播間。
“這么久了還沒接電話，主播，你男朋友不會在陪別人吧。”
宋綿補了補口紅，起身展示被護士裝勾勒出的曲線，勾唇笑道：“可能是被路上的野狗絆住腳了吧，沒辦法，誰讓他這么有愛心。”
果然，下一瞬，一個叫【思綿】的賬號出現在直播間，刷了100個“城堡”。
“寶貝，別穿這身直播。”
“寶貝”兩個字，仿若巨石壓在玉如一心口，壓得人喘不過氣。
宋綿眉眼間滿是驚喜，狡黠撒嬌：“我就是想看你吃醋嘛。”
“再說了，你都沒陪我過情人節，還不允許我小小報復你一下？”
顧景晨什么都沒說，轉手給宋綿的直播間刷了9999個最貴的“宇宙之心”。
“還有一個禮物，看窗外。”
陣陣巨響刺入耳膜，窗外的煙花也陸續照亮夜空。
最后宋綿的驚喜的笑容里，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沒辦法了觀眾們，男朋友占有欲太強，我只好先下播了。”
而屋內，桌上的牛排漸漸變冷，香氛蠟燭也即將燃燒殆盡。
吞下杯底最后一口氣泡水，顧景晨終于從書房出來。
“時導的電話，新戲已經幫你談下來了，女一號。”
時導是國內傳奇導演，年紀輕輕斬獲了好幾個國內外獎項，拍他的戲十有八九能獲獎。
若不是看了直播，她還真以為顧景晨是接了時導的電話。
玉如一沉默一會兒才道：“時導拍的戲大多是文藝片，有很多亮眼的鏡頭，你不介意嗎？”
顧景晨一怔，隨即回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小氣。”
只怕他的占有欲，全都留給了宋綿吧。
所有的不愛，都是從占有欲消失開始。
玉如一垂眸遮住情緒：“幫我回絕吧，我想休息一陣子。”
顧景晨溫柔回道：“好，下次再幫你看看適合的電影。”
沒有下次了，十天之后，她就要徹底離開這里。
這天夜里，顧景晨照常摟著玉如一睡覺，去暖她冰涼的手腳。
白天看見的大屏代言再次浮現在腦海。
玉如一狀似無意提起：“宋綿只拍了兩部電影的客串，還沒從網紅轉型過來，怎么有那么多代言找她？”
顧景晨身子一僵，很快回道：“應該是她男朋友在捧她。”
“男朋友”三個字，刺得玉如一心間一陣劇痛。
她緊了緊攥著被角的手，聲音干澀。
“瑞豐簽她真的好嗎？要是宋綿想要結婚或者懷孕，付得起違約金嗎？”
話沒說完，便聽顧景晨毫不猶豫道：“她男朋友這么愛她，肯定會幫她付違約金，娶她回家。”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過斬釘截鐵，顧景晨頓了頓，又接了一句。
“我見過他。”
原來這才是顧景晨真正的想法。
只要宋綿一句話，他就會義無反顧和她在一起。
那他們的曾經又算什么，一場十年的夢嗎？
玉如一再沒說話，眼眶浮上一層淚，在黑暗中順著眼角落下，悄無聲息。
等顧景晨呼吸逐漸均勻，玉如一從他的懷抱里鉆出來，徑直去了書房。
月色凄涼，落在她單薄的身軀上。
看著書桌上兩人的大學合照，玉如一自嘲笑笑，淚意不自覺涌上眼眶。
從小時候開始，她的目標就很明確——成為國內最出名的女藝人。
要漂亮，要演技，要保持身材，不要緋聞，不要談戀愛。
她嚴格要求自己十八年，以為自己會為電影，為藝術奉獻一生。
卻唯獨為顧景晨打破了原則。
在一起那天，顧景晨說：“如兒，我不會讓你后悔的，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原來這句諾言的有效期，是十年。
收回視線，玉如一翻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一筆一畫簽上自己的名字。
顧景晨，如果你知道十天之后再也找不到我，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