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沉浸在和程若若通話里的男人，姜念卿咽回原本想說的話，默默退出了書房。
對孟尚錦而言，自己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繼妹，去哪里上大學他根本就不在意。
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庸人自擾了。
還有十五天，她會就離開孟家，離開孟尚錦。
回到房間，姜念卿看著床頭亮著暖光的龍貓夜燈，眼里傷過一絲黯然。
憨態可掬的龍貓為小女孩撐著樹葉綠傘，像極了從前那些年孟尚錦將她護在臂彎的模樣。
但從前，終究是過去式了。
姜念卿輕嘆一口氣，熄滅了龍貓夜燈。
“既然決定了要走，有些東西也該收拾了。”
姜念卿輕聲喃呢著，找了一個陳舊的行李袋出來，再打開了滿墻的收藏柜。
玻璃柜里，擺放著孟尚錦在靈隱寺三拜九叩為她求的平安福，還有他特意去法國為她親自調制的珊瑚海香水……
一樣又一樣，姜念卿全都拿了下來，放進了行李袋中。
行李袋一點點被填滿，姜念卿的心卻空了下來，好像破了個洞在呼呼刮著冷風。
她壓住心里的黯然，打開了柜子最底層的抽屜。
泛黃的日記本，稚嫩的鉛筆字跡，記載著她童年的動蕩。
【新學校的老師很好，可同學們說我是掃把星，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那時候孟尚錦看到她寫的日記后，認真地摸了摸她的頭。
他說：“傻丫頭，你不是掃把星，你是哥哥眼里的星星，亮晶晶，比任何人都要閃耀。”
那天后，學校再也沒有同學罵姜念卿了。
后來她才知道，孟尚錦背著她去學校偷偷警告了那些孩子，用他的方式暗暗保護著她的童年。
日記本上的鉛筆字跡越來越工整，滿頁的文字全都記載著和孟尚錦有關的點滴。
……
姜念卿一頁頁看著，雙眼漸漸模糊。
最后一頁，是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時，孟尚錦給她的留言。
【丫頭，不管學文還是學理，記得在上海讀大學，畢業后直接在孟氏集團上班。小時候我保護你，長大后哥也能繼續罩著你。】
“啪嗒”
眼淚無聲滑落下來，滴在日記本上，暈開了字跡。
姜念卿收斂思緒，將錯綜復雜的情緒全都壓了下去。
再把那些日記和書信一張張撕碎。
每撕一頁，她和孟尚錦過往的回憶也少了一頁。
全部撕完，姜念卿都丟進了行李袋里，再拉上拉鏈。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一陣動靜。
姜念卿走出房門，一看便看見拖著行李箱的程若若在客廳和孟尚錦抱在一起。
她心臟驀地跳了一下，一時間僵在原地。
看到樓梯邊的姜念卿，程若若仰頭一笑，對她打招呼。
“念卿，我這幾天要搬過來住，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
她說著就朝姜念卿走去，將手中的錦盒打開。
“你看看，喜不喜歡？”
錦盒內，裝著一個金屬表帶的粉色腕表，可愛中透著英倫風。
姜念卿皺著眉沒有去接，她從小就對金屬過敏。
九歲那年，保姆給了她一把金屬勺子喝粥，她只是有些輕微紅癢，孟尚錦二話不說就直接把那個保姆辭退。
家里所有的金屬制品也被他換了個徹底，不允許任何過敏源出現在她周圍。
正晃神之際，孟尚錦的聲音響起。
“還不快收了，不要辜負你嫂子的心意。”
一字一句，敲擊在姜念卿的心扉。
她怔怔看著孟尚錦那理所應當的神色，心里一陣悲戚。
這個男人不僅收回了對她的所有偏愛，還忘了她的軟肋。
姜念卿深吸一口氣，收下錦盒，將腕表戴在了手上。
“謝謝嫂子，也……謝謝哥哥。”
謝謝你們讓我能夠更加堅定的選擇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