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披頭散發，蹲在豬圈里抱著豬說話的人，我傻眼了。
【佩瑤姐姐，她是誰？】
佩瑤沒有回答我，而是心疼地將那人牽出來，柔聲哄道：【都說了不能躲在豬圈里，又忘了嗎？】
那人靠在佩瑤肩頭，雜草一般的頭發擋住了臉。
【姐姐，前幾天來了好多人，他們把院子圍住了，我害怕，只能躲在豬圈里……】
佩瑤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卻還是隱忍著，耐著性子道：【不怕，姐姐都解決了，沒人能欺負你。】
說完佩瑤對我道：【三小姐稍等，我先帶她沐浴。】
沐浴完后，佩瑤帶著我和那人匆匆上了馬車。
我這才有機會看清那人。
看著她和我有幾分相似的臉，我的頭突然痛得厲害。
腦海中滿是那揮之不去的紅色身影。
人們都說謝家二小姐謝南樺生來就是為了繼承謝將軍衣缽的。
她武藝高強，英姿颯爽，一點不輸男兒。
就連對自己的三妹妹也是嚴厲至極。
尤其是在謝將軍夫婦離世后，更是發誓要將三妹妹培養成跟自己一樣的人。
我隱約想起跟大姐二姐相依為命的那些年。
大姐總是慣著我，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
可二姐卻不一樣，嚴厲得要命。
冬日里偷懶不想念書時，她拿走我的被褥，我凍得受不了了，不得不爬起來去學堂。
練武割破了手掌，耍賴不去武場時，她將我擰上馬背，扔給武夫子。
我一向不喜歡二姐，覺得她故意欺負我。
可每每我遇到危險，她卻總是擋在我面前，跟欺負我的人說：【我的妹妹，只能我欺負。】
那時的她，多威風啊，跟眼前這個膽小怯弱的人根本搭不上關系。
見我怔神，佩瑤道：【三小姐，快叫姐姐。】
我沒有開口，心里有一絲不明所以的感覺。
佩瑤面有痛色，解釋道：【二小姐當年并不是真的投敵。】
腦海里的記憶愈發清晰。
支離破碎的碎片慢慢拼湊起來。
思緒回到寧王叛亂那年。
那時當今天子病重，太后把持朝政，逼迫天子禪位給自己的親兒子寧王。
天子不肯，手握重兵的寧王便連闖七道關隘，準備逼宮。
整個天下兵荒馬亂，人心惶惶。
天子勢微，大半朝臣見勢而倒，紛紛轉投寧王。
那時的我還不傻，像父親一樣是個寧折不彎的人。
我拉著兩個姐姐，說要誓死效忠天子，保家衛國。
姐姐們沒有拒絕。
可第二天醒來，大姐卷著金銀珠寶跑了。
二姐也一路北行，投奔了寧王。
二姐從小就運籌帷幄，智謀膽略不輸男兒。
寧王欣然接受了她……
回憶到這里便斷了，我捂著腦袋，質問謝南樺：【你當初為何要投效寧王那個反賊？！】
【他到底給了你什么？！】
謝南樺被我嚴厲的神情嚇到，瑟瑟發抖地縮在佩瑤懷里。
佩瑤輕輕拍著她的背，對我道：【三小姐，別逼她，寧王兵敗后，陛下將她帶出軍營時，她已經瘋了……】
見我還想問，佩瑤制止道：【等她睡著，我都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