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季宴禮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低頭看向江妤晞，眼神陌生得可怕：“江妤晞，本以為你聽話懂事，不爭不搶，沒想到都是裝的，你姐姐在我心里的地位，沒人能取代。”
“你剛嫁進來的時候，不就清楚了嗎！”
江妤晞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喬筱筱款款走來——
她一襲水藍色長裙，海藻般的長發卷著，妝容清麗出塵，像極了江青嵐。
周圍賓客頓時議論紛紛——
“天啊，太像了……”
“喬小姐這樣打扮，簡直和江大小姐一模一樣……”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中，季宴禮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季晏更是眼眶泛紅，下一秒，他再也忍不住，哭著撲進喬筱筱懷里：“筱筱阿姨，要是你是我媽媽就好了！我不要江妤晞照顧我！”
喬筱筱溫柔地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頭。
季宴禮失神地看了喬筱筱很久，回過神后，立馬迫不及待的快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眉梢眼角，全是愛意。
江妤晞無力的伏在泳池邊，只覺心涼了個徹底。
她嫁進季家六年，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們六年。
沒得過季晏如此的依賴，沒見過季宴禮這樣的眼神，
她從未能在這對父子倆心底，留下半分痕跡。
而喬筱筱……僅僅因為一張和姐姐相似的臉，
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她攥緊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自嘲地笑了。
好在，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宴會結束后的雨夜，一行人一起回去。
江妤晞換了身衣服，坐在副駕駛，沉默地望著窗外。
后座，喬筱筱正溫柔地和季晏說著話，季宴禮偶爾應一聲，嗓音低沉，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縱容。
多像一家三口啊。
她垂下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六年了，這枚戒指從未被真正賦予過意義。
突然，刺耳的剎車聲撕裂雨幕！
“砰——！”
巨大的撞擊聲中，江妤晞只覺得天旋地轉，安全氣囊重重砸在臉上，血腥味瞬間溢滿口腔。
她艱難地抬頭，透過破碎的車窗，看見季宴禮抱著喬筱筱沖進雨里，季晏緊緊跟在他們身后。
沒有一個人回頭看她。
雨水混著血水滑進眼睛，視線模糊成一片，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原來人在瀕死時，真的會看到走馬燈。
她看見六年前那個雪夜，季宴禮站在江家客廳，眼神比窗外的雪還冷：“兩家約定，六年期限，你照顧季晏，并負責我的生理需求，除此之外，不得干涉我的私生活，一旦懷孕必須墮胎。”
她看見自己第一次被季晏關進地下室時，季宴禮站在樓梯口淡淡地說：“他是青嵐用命換來的孩子，你多忍忍。”
“還有呼吸！快抬擔架！”
恍惚中，有人把她拖出車廂。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刺眼。
“兩人都是RH陰性血，血庫儲備只夠救一個！”醫生急促的聲音傳來。
“先給筱筱。”季宴禮的聲音不容置疑，“她絕對不能有事。”
“那江小姐……”
“她死了正好！”季晏帶著哭腔喊，“媽媽最怕黑了，讓她下去陪媽媽！”
江妤晞想笑，卻嗆出一口血。
多可笑啊。
她這條命，在他們眼里連一個替身都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