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六年的孩子,親手將她丟進了滿是藏獒的籠子里。
一夜過去,江妤晞被咬掉了十幾塊肉,奄奄一息的靠在籠子里,疼到窒息。
籠子外,季晏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與季宴禮如出一轍的黑眸里,滿是冰冷與厭惡。
“疼嗎?”他稚嫩的聲音里透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狠厲,“你心腸歹毒的害死我媽留下的貓時,難道就沒想過有今天?別以為你嫁進來,就能取代我媽的位置,江妤晞,等我長大后,一定會把你趕出季家!”
江妤晞喉嚨發緊,聲音嘶?。骸柏垺亲匀焕纤赖?,不是我害死的。”
“撒謊!”季晏猛地踹了一腳籠子,鐵欄震顫,藏獒受驚,更加兇狠地撲向她。
她下意識往后縮,后背抵上冰冷的籠壁,無路可退。
傭人看不下去,連忙勸道,“小少爺,您消消氣,我們查過了,那貓是年紀大了,自然死的,跟太太無關啊……”
“閉嘴!”季晏猛地轉頭,“就算是老死,那也是她照顧不周!”
他轉頭看向籠子里的江妤晞,“繼續關著,讓她好好反省?!?p>
藏獒低吼著逼近,江妤晞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六年了。
她在這個家里,依舊什么都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季晏,你在干什么?”
季宴禮站在門口,西裝筆挺,眉眼冷峻。
他目光掃過籠子里滿身是血的江妤晞,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沉聲道:“放她出來?!?p>
保鏢立刻上前開鎖。
江妤晞渾身脫力,被人扶出來時,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季宴禮伸手扶住她,卻在觸碰到她的瞬間,被她下意識地躲開。
他眉頭微蹙,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傷成這樣,為什么不叫人?”
江妤晞低垂著眼睫,沒有回答。
叫了又如何?
這個家里,誰會聽她的?
季宴禮看著她沉默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轉頭對管家道:“送她去醫院?!?p>
醫院里,消毒水的氣味刺鼻。
江妤晞躺在病床上,聽著醫生處理傷口的動靜,疼得指尖發顫。
病房門被推開,季宴禮走了進來。
他西裝外套已經脫下,只穿著襯衫,領口微敞,露出鎖骨上曖昧的紅痕。
江妤晞目光一頓,隨即移開。
那是吻痕,她太熟悉了。
這些年,季宴禮身邊女人不斷,每個都長得像極了她死去的姐姐。
他忘不了姐姐,所以不斷的找著替身,最近的一個替身叫喬筱筱,像極了姐姐,所以他一個月幾乎有二十八天都睡在喬筱筱那。
而她這個妻子,連個替身都算不上。
她本是江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自幼和重病的母親相依為命。
江青嵐是她姐姐,卻過著和她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又和京圈太子爺季宴禮相愛,被他寵得如珍似寶。
直到六年前,江青嵐因難產而死,留下剛出生不久的季晏撒手人寰。
季家需要一個女人照顧剛出生的季晏,而江父為了繼續巴住季宴禮這個金龜婿,便以江妤晞媽媽的醫藥費為要挾,和她簽訂了一個六年的契約,逼她嫁進季家,好好照顧季宴禮和季晏。
她被迫應了。
這六年,季宴禮冷淡她,在外面找了一個又一個像姐姐的替身。
季晏厭惡她,想盡無數辦法想將她趕出季家。
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始終做不到讓他們接納她。
回神間,季宴禮開了口,語氣淡漠,“貓沒了,的確是你照顧不周,小晏只是太生氣,你受點委屈,忍一忍。”
“你媽媽出院后身體一直不好,還有點老年癡呆的預兆,我給她安排了私人療養院,就當做這件事的補償了?!?p>
他語氣平靜,像在談一樁交易。
江妤晞卻笑了。
片刻后,她抬眸看他,語氣平靜:“不用了,當初我們兩家約定,我嫁進來照顧季晏六年,如今只剩半個月了,半個月后,我就會離開?!?p>
季宴禮怔了一下,隨即擰了擰眉,滿眼不耐,“你在鬧什么脾氣?我沒空看你作,這句話我就當你沒說過,療養院讓人去安排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p>
說完,他大步離開,背影冷漠而疏離。
江妤晞看著關上的門,緩緩閉上眼睛。
她沒有鬧,也沒有作,
說好的六年,就是六年,多一天都不行。
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
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