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完回了院里,他的廊下是寒冰石鋪成的,又硬又冷,跪一柱香都難受的不行,何況是一個時辰。
我踉蹌的扶著椅子坐下,我的陪嫁丫鬟小梅說父親母親來看我了。
我揉了揉膝蓋,站了起來,去時,他們兩個臉上表情都很嚴肅,手中拿著那個金色的瓶子。
我心中了然,遣退了所有人,父親終于忍不住,雙眼猩紅的說,「你簡直是瘋了。」
我看著那瓶子,常年的耳濡目染,這蠱術父親也知曉一二。
以血親為引,再鑄亡者魂魄。
這瓶子里裝的,是我和顧淮安的孩子,如今已是我的藥引。
子母蠱,母體一旦有孕,便會化作養分融入血液。
以血喂養子蠱,待他結丹便可作藥。
顧淮安越是羞辱我,那這因果就越深,羈絆越強,屆時,蠱藥大成后他服下,我的阿澈取代他的幾率就越高。
我不緊不慢的從他手中拿過瓶子,小心放入暗閣中。
「你是瘋了嗎?」父親看著?ü?我,一雙眼紅的滴血。
我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笑了,「我不早就瘋了嗎!」
我目光掃過他,眼底覆上了一層薄冰,「你為一己之私讓他死在了我最愛他時,我怎能不瘋!」
「這里是鎮遠侯府,你不要讓人聽見了。」母親連忙沖上前來,捂住了我的嘴。
我不在意,只看著她笑。
模糊中,我仿佛就看到了馬背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張揚而明媚。
「阿寧,等我打完這場戰,我們便成婚!」他將我摟入懷中,笑的明媚。
我笑著點頭,「好,那便一言為定!」
父親母親都笑著說我和阿澈日后必然琴瑟和鳴,我嬌羞的躲到母親懷里。
阿澈向我父親許諾打完最后一場仗,他便用軍功,換陛下求娶我。
父親說嫁了人,日后陪著母親的日子便少了,讓我趁著阿澈出征,陪母親去西城玩玩。
我雖覺得父親想的嚴重了,我是成婚又不是不在了,想見還是能見的,但還是陪著母親去了。
這一去,回來聽見的便是阿澈叛國,被亂箭射殺的消息。
阿澈為大齊鞠躬盡瘁,怎會叛國,后來的真相是我偷聽父親與陛下談話得知的。
陛下高高在上坐在那里,眼中帶著睥睨眾生的冷漠,「四海安寧無戰事,那便不需要將軍了。」
父親亦是點頭,「他母親是南國人,南國雖已臣服,但他畢竟流著一半南國血脈,不會真正效忠于我大齊,他手持兵權,且驍勇善戰,他活著,陛下豈能安睡。」
于是,父親聯同陛下害死了我的阿澈,他們將阿澈騙去的理由是我被綁匪綁走,他才打了勝仗,不顧疲憊,單槍匹馬來救我,卻沒曾想葬身于此。
而父親憑借如此功績成為國公,我家也搬到了京城。
南國早已臣服,他不信阿澈,卻又利用阿澈的能力為自己開疆拓土。
我恨大齊,可我愛的人葬在這大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