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柳如煙逃婚后的第二天,公司的小群里仍在瘋狂的討論婚禮上的事宜。
就連上班,我都能收到不少同事憐憫的眼神。
「你們說,鄭霖這次受這么大的刺激,會怎么報復回去?在公司大鬧柳如煙?還是拉橫幅痛罵周文軒呢?」
「應該不會吧,我看昨天柳如煙逃婚后他的情緒也挺穩定的。」
「大概是在里面待了三個月,怕柳如煙跟他鬧離婚,不敢再攔了吧。」
走進辦公室時,幾個同事正哄堂大笑。
見我進來,才噤了聲。
換作以前,我大概已經生氣憤怒了,可現在,我一言未發,佯裝沒聽到,在眾人炙熱的視線中,坐到自己的位置。
他們說得對,三個月的牢獄之災,已經磨平了我的棱角。
更何況,對他們的嘲諷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柳如煙,以及她的助理周文軒的荒唐關系。
我和柳如煙從大學相戀,感情一直很好,畢業后,我成績優異,被公司高薪錄取,柳如煙卻資質平平,找工作處處碰壁,后來是我動用關系將她招進公司。
她不會的工作我熬夜到凌晨幫她做,她搞砸的事情我想方設法的彌補。
后來內部晉升,也是我主動將名額讓給了她。
縱然再累再疲憊,可看到她心情愉悅,我便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值得。
可在兩年前,柳如煙冒著被開除的風險,破格錄取了連面試資格都沒有的周文軒,當初她給我的借口是看到他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我即便不爽,但為了幫她,還是親自上手認真帶周文軒直到能獨當一面。
我不要求周文軒會感恩,但我怎么都沒想到,竟會偷聽到周文軒跑到柳如煙面前告狀,斥責我長期打壓辱罵他。
我忍不住當面對峙,柳如煙卻說我在心虛,連調查也沒有直接降了我的職。
再后來,她為了周文軒,處處針對我。
將周文軒負責的工作丟給我;在我絞盡腦汁設計的方案署上周文軒的名字;甚至在冬天要求我跑兩個小時,買周文軒愛吃的早餐。
我以為她只是一時糊涂。
可誰知,這次稅務清查,柳如煙為了他,聯合其他同事主動舉報,將罪名推到了我的頭上,甚至利用妻子的身份,提前在我的房間偽造了罪證。
突如其來的背叛,我百口莫辯。
被關的三個月來,她只來看過我一次。
她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和我離婚,我以為她對我還有感情,誰知卻是為了讓我死心,不要將周文軒牽扯在內。
想到這里,我嗤笑一聲。
手機傳來消息,我點開,發現是之前聯系的律師發來的。
「昨晚你發來的那張是關鍵性的證據,但是文件處理的太碎,機構說需要三天才能恢復原樣。」
「不過其他證據確鑿,著急的話現在就可以發***訟。」
再平常不過的話,我卻緊捏著手機,指腹泛白。
出獄后,我不計前嫌的留在柳如煙身邊,她以為我不敢離婚,學會了懂事。
可她不知道,每個日日夜夜,我都在找能證明我清白的證據。
現在終于……
我深吐了一口氣,語氣堅定。
「不著急,訴訟日期定在三天后。」
「無論花多少錢,付出什么代價,這場官司必須要贏。」
律師聞言,愣了一愣,旋即鄭重道:「維護正義是我們的使命,法律不會讓任何一個無辜的人蒙受冤屈,也不會讓任何一個罪犯逍遙法外。」
掛斷電話后,正準備按熄屏幕,這時周文軒發來了一條消息。
我點開,看到是一張圖片。
他和柳如煙站在廚房里,柳如煙腰上裹著圍裙,垂著頭在做菜,周文軒故意調皮的貼上她的臉頰,姿態親昵。
柳如煙唇角微揚,似乎對他的接近十分受用。
但之前我稍微碰她一下,她便十分厭惡的推開我,說很討厭異性的接近。
現在看來,她討厭的不是異性,只是我吧。
「我一個電話,如煙姐就逃了婚跑過來守了我一個晚上,鄭霖哥,你和如煙姐結婚五年,她都沒對你這么體貼過吧。」
語氣一如既往的驕傲,挑釁。
我清楚他是故意的。
之前我向柳如煙告過狀,可柳如煙看都不看,便不耐煩的問我是不是惹了周文軒,不然為什么他不挑釁別人,卻來挑釁我。
她說不參與我們男人之間的矛盾,可等我氣憤的反擊周文軒后,接下來等待的就是柳如煙的責罵,她怪我小題大做,怨我心眼小,一句話就能激怒。
我嗤笑一聲,本想不理會,結果發現我不回消息,周文軒又接二連三的彈出幾張照片,我一一保存轉發給律師作為補充證據。
隨后將他拉黑刪除。
不到兩分鐘,柳如煙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鄭霖,你把文軒刪好友了?」
剛接通,柳如煙便語氣嫌棄的沖我質問。
「你發什么神經?知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很幼稚?別忘了今后你和文軒還有工作對接,你刪了他好友,以后工作也不管了嗎?」
我沒說話。
反正我怎么說都是錯的,怎么做也都是錯的。
柳如煙卻以為我的沉默是心虛,語氣也愈發硬氣:「跟文軒道個歉,把他加回來,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追究。」
「如煙姐,再怎么說鄭霖哥也是你的男朋友,跟我道歉不合適,我已經原諒他了,這事就算了吧。」不等我出聲,周文軒語氣委屈道。
看似在替我說話,可我知道,他是在激怒。
果然,柳如煙冷笑一聲。
「男朋友怎么了?我做事向來公正,從不看關系,就是怕有些人打著男朋友的幌子胡作非為。」
「鄭霖,我再問你一遍,你知道錯了嗎?」
我笑了:「嗯,知道錯了。」
錯在沒早點看清她,沒有將她早些還給周文軒。
可不等我出聲,柳如煙便滿意的哼笑一聲:「知道錯了就行,看在你剛出獄,人可能還懵著的份上,我和文軒就不追究了。」
「你這次出獄文軒也幫了很多,無論怎么算,都要賠禮道歉才行。」
「不用那么客氣,如煙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不過,這件事我做主,你不要再拒絕了。」
「……」
兩人一唱一和,沒給我插話的余地,柳如煙便掛斷電話。
而我也很快便明白,柳如煙的做主。
是自作主張從我的卡里刷了二十萬轉給周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