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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得不說這些傍大款的女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吳老板已然被這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眼睛里仿佛只有她的身影,

立刻也顧不上身上那一身肥肉在荊棘中穿梭的艱難,腳步踉蹌地追了上去。

我和老彭也急忙跟了上去,我們可不想出任何意外。

就這個像“出賣坐標給三體人”般神經兮兮的女人,加上一個平日里養尊處優、十天都走不出幾百步的“肉球”吳老板,

不跟上去盯著,多半用不了多久就會橫尸在這老林子里。

然而,這路實在是難走得要命,腳下的枯枝敗葉堆積得厚厚的,一腳踩下去軟綿綿的,

還時不時被隱藏在其中的樹根、石頭絆住,我們已經到了一分鐘只能艱難挪動幾米的地步。

這時候,那詭異的“哭聲”再度響起。

這次我聽得真真切切,這聲音絕對不是從地上傳來的,而是來自樹上!

我的心猛地一緊,暗自思忖:孩子不可能掛樹上吧?這踏馬是鳥叫?什么鳥會叫出這種聲音,幾乎和孩子的哭聲一模一樣!

就在我全神貫注地聽著聲音的方向,試圖辨別聲源時,突然傳來“咔噠”一聲清脆的拉槍栓的聲音。

我的神經瞬間緊繃,幾乎是下意識地扯著嗓子吼道:“趴下,有人要開槍!”

前面的眾人雖然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但聽到我聲嘶力竭的大叫,身體還是下意識地全都趴了下去。

一時間,周圍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大家緊張的呼吸聲和雨滴輕輕敲打樹葉的細微聲響。

等待了十幾秒,預想中的槍聲并沒有響起。我緩緩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目光所及之處,這片老林子靜謐幽深,四周彌漫著潮濕的霧氣,絲毫沒有任何人為活動過的痕跡。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樹上站著一只灰黑色的鳥。

它的尾巴異常的長,像孔雀開屏時的尾羽一樣耷拉在屁股后面,

如果從遠處看沒看清的話,那姿態還真的長得非常像神話故事里的鳳凰。

倘若它展翅飛起來,那相似度可能會更高。

只見它腦袋不停地左右搖晃著,動作機械又詭異,我滿心疑惑,實在不知道這是啥品種。

它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腦袋瞬間轉向我,嘴巴一張,竟然又發出了那清晰的拉槍栓的聲音,仿佛在挑釁我,想再次嚇到我。

我又驚又氣,沖著老彭喊道:“草,老彭!是那鳥,那鳥會模仿聲音。”

老彭直起身子,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鳥像是故意的,又和老彭對上了眼,然后嘴巴再次張開,居然發出了“嘿嘿嘿”的笑聲。

這笑聲在空曠寂靜的老林子里回蕩著,聲音忽高忽低,時遠時近,別提多恐怖了,聽得人脊背發涼,寒毛直豎。

這時候,女人也站了起來,她低著頭,雙手不停地打理著衣服,試圖拍掉上面的塵土和草屑。

吳老板則在一旁殷勤地幫她拿掉頭發上沾著的草木渣渣,眼神里滿是關切和討好。

正當我以為她肯定已經為自己之前的固執行為而有所醒悟的時候,她撩起頭發的瞬間,我突然發現這女人的眼白居然變成了黃色。

而且她的嘴巴還不自覺地微微抽搐著,像是在露出一種陰險的笑,那笑容讓人看了心里直發毛。

師傅以前說過:“眼白發黃似闖鬼”。

闖鬼的特征有很多種,比較常見的有莫名其妙的非常倒霉諸事不順或噩夢纏身、精神異常、行為反常、出現幻覺、畏光喜暗等等。

但不管有多少種特征,明面的表現不管有多么千變萬化,眼睛作為人心靈的窗戶,一定是最具有判斷力的。

我心中一緊,猛地對女人大喝一聲:“喂!你哪來的?”

我是在試探對方的反應,如果她沒啥問題,正常人邏輯還在的話,一般就會回復“啊?”表示疑惑為啥突然問這個。

但如果不正常……

果不其然,這女人突然轉身就鉆進了林子。

吳老板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一把沒抓住,急忙在后面追趕。

無奈他體型太過肥胖,跑起來搖搖晃晃,

不僅沒有追上,反而還被一根凸起的樹根絆倒,摔在荊棘上,疼得他“嗷嗷”直叫,那叫聲在林子里傳得很遠。

老彭此時哪里還不明白,這是出大問題了。

他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擔憂,立刻也是追了上去。

我為了保證老板的安全,就沒追那么快,始終把老板留在自己的視野里。

吃這口飯我就得干好這事,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當我和老板追上他們的時候,女人已經被老彭抓住。

女人不停地掙扎著,力氣大得驚人,嘴里還喃喃自語道:“男人就更尊貴嗎?男人就更尊貴嗎?”

那聲音尖銳又刺耳,在林子里回蕩著,讓人心里直發慌。

吳老板急得在一旁來回踱步,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這是中邪了。

這老林子里的邪門事,哪怕是他這種大大咧咧的暴發戶也是知道一些的。

畢竟他也是農村出來的,以前老人嘴里講的一些故事他也有所耳聞,

只是沒想到這些看似荒誕的事居然是真的,而且還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他心里懊悔不已,不停地在心里埋怨自己,這都叫什么事啊!

本來好好的,早知道就不跟風玩什么戶外了,

在城里點個小燒烤,完事給女主播刷個禮物,看點攢勁的節目不香嗎,非要出來受這個罪!

我看了一眼老板,沒管他究竟在想啥。迅速打開背包,拿出一個綠色的瓶子,就準備上手。

老彭睜大眼睛,滿臉疑惑地問道:“這是啥?”

“風油精!”我簡短地回復道。

他瞪著眼,一邊死死壓著一直掙扎個不停的女人,一邊問到:“你拿這玩意管啥事?”

我目不斜視,緊緊盯著老彭說道:“她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不可能不知道啥意思吧?

但一般人這樣不管分多少種情況,關鍵都在于自身的疲憊虛弱然后被趁虛而入導致思維不清產生幻覺然后……”

老彭有些不耐煩了,死死壓制住瘋狂掙扎的女人,大吼道:“重點!說重點!”

我也沒管他的急躁,直接上手抹了一大把在女人鼻子上,

說到:“重點就是這玩意可以讓她清醒過來,我研究過,比那些符紙好用得多。”

老彭此時此刻也不得不信我的,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顧不上說我封建迷信,心里也只能默默祈禱這風油精真的管用。

被壓著的女人也確實慢慢不再掙扎,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只剩下空氣中之前奮力掙扎產生的塵土飛揚,還夾雜著風油精刺鼻的味道,那味道彌漫在四周,刺激著我們的鼻腔。

看著女人漸漸的不掙扎了,老彭將對方慢慢的放躺下,

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深怕她突然又彈起來鬧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頭重腳輕,最后一瞬間心想:“瑪德!這什么鬼東西,這是又來搞我了嘛?”

這一瞬間,我在腦子里瘋狂回憶師傅教的手訣和咒,想著怎么自救,還沒想明白,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嘴里喃喃道:“當初為啥沒認真學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聞到了泥土的味道,那是一種潮濕又帶著腐朽氣息的味道,

也聞到了草木的清香,還有那熟悉的風油精刺鼻的氣味……還有雨滴落在臉上的感覺,涼涼的。

我強撐著爬了起來,看了看手表,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

看著地上的風油精瓶子,我感慨道:“這瓶子剛好掉在我身邊,我運氣真好。”

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勁!我當時倒下去時候明明是在手上的,為啥醒來時候會在臉邊上?

我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定眼一看,哪有什么高大的灌木叢,周圍全是五花八門的蘑菇。

老彭、吳老板,還有那個我懷疑是“拳擊冠軍”般執拗的女人,橫七豎八的都在邊上躺著。

天空中毛毛細雨一點點的飄落下來,林子里的天氣就像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說不準一會就可能會變成傾盆大雨,在林子里如果被打濕了,導致失溫可不是啥好事,必須趕緊把他們弄醒。

說罷,我在背包里翻來翻去,衣服和雜物被我翻得亂七八糟。

終于又拿了一瓶風油精出來,急忙先給老彭鼻子里抹了兩下,那刺鼻的氣味讓老彭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再給那兩倒霉蛋也各來了兩下,然后再翻出口罩來給自己戴上。

看著周圍遍地的蘑菇,突然想到最開始那個虎紋菌。

那玩意就屬于是個菌子王,對生長環境的要求那是非常的苛刻。

如果這塊地都能生長出那玩意,那么會有其他多么稀奇古怪的蘑菇都不用感到多么稀奇了。

掃視四周,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還有不少藏在草下的蘑菇。

它們長得模樣怪異,根是乳白色,上面長得紅紅的,鋪滿了白色的膿包一樣的玩意,看著就不是啥好蘑菇。

也是很后來某天在書里看到,我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毒蠅鵝膏菌”。

毒蠅鵝膏菌,可以外生菌根的方式,與松樹、云杉等植被形成共生關系,而這些也是老林子里常見的樹。

而為什么會叫它“毒蠅傘”呢?這主要是因為它可以甚至可以毒殺路過的蒼蠅。

而我們之中應該是誰沒注意,踩上去了也并不知道,也沒在意。

加上本來就悶熱的天氣遇上快下雨的時機,被踩碎的毒蘑菇隨著升騰的地氣揮發到了空氣之中。

導致后面的一些事,那高低復雜的灌木叢和披荊斬棘,無非就是自己抬不動腿走路的幻覺罷了。

這時候吳老板先醒過來,他迷迷糊糊的,眼神里還帶著一絲茫然。

看到我坐在那,不等他開口,我先丟給他一個口罩,讓他先戴上。

該說不說能成為有錢人的,哪怕是暴發戶都是有腦子的。

這吳老板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這時候,問都不問就趕緊先戴上口罩了,動作麻利得很。

他再又看了看擺在地上的另外兩位,問到:“老弟,咋回事啊,我不是跟著你們一直在跑嗎,

突然就看到我那娘們突然發狂,然后被制服,后來咋啦啊就?”

我有點好笑地給他指了指周圍樹根邊長著的這些蘑菇,順便詳細地解釋了一下。

吳老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撓了撓頭說道:“那咱們幾個大老爺們這是在林子里跳芭蕾了啊?”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這么理解也沒啥毛病。

“草,臭娘們居然想賴賬,還打我!”老彭拍了拍腦袋坐起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憤怒,好像還在氣頭上。

幻覺一般都是依托現實實景產生的,但是聽到的對話和后來的延伸就說不準了,估摸他在幻覺里看到的場景就是那么回事了。

老彭站起來看到邊上躺著的女生,再又看到戴著口罩的兩人,沉默了一下,立刻也拿出口罩戴上。

不愧以前是干偵查的,這反應力不算慢。

他立刻招呼著:“鄒吉快過來搭把手,雖然暫時不知道咋回事,

但是這女的一時半會怕是也醒不過來,這天不對勁,要趕緊找營地先。”

我對著老彭說道:“別氣了,都是假的,

咱們幾個在林子里跑多遠都不知道了,按吳老板話說,咱們這芭蕾啥時候開始跳的跳哪了也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你還有口罩吧?給她也帶上吧,

你看看周邊這些蘑菇就是它們的原因,不給她帶上,到時候出更大的問題可就不太好了。”

一般來說老彭都不會直呼我的姓名,因為他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直呼我姓名。

但也還好他并沒有叫我身份證那個名字,不然我可能當場就會開始發飆了。

除了需要實名制的時候,其他任何時候我都非常討厭別人叫我那個名字,當然我也是都有告知的不要隨便叫。

具體的原因也只能簡單的用一句話概括:“你活在陽光里就以為所有人都在陽光里,很多人其實一輩子都在對抗童年。”

但我也明白,這回他是開始認真對待了,因為目前情況由不得他這個領隊有任何馬虎了。

老彭吸了吸鼻子,殘留的風油精似乎讓他回憶起了啥:“瑪德,好東西,關鍵時候頂用啊。”

嗯?不都是在各自的幻境中跳芭蕾嘛?我若有所思問道:“那只鳥你看到了嗎?”

老彭回憶了一下:“對!那只會模仿的鳥,飛起來的時候和書上描繪的鳳凰一模一樣!

真詭異啊,那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鳳凰吧!”

我在心里瘋狂復盤著一些細節,不再說話。

蹲下身子配合著老彭把地上的女人扶起來,準備背著她走出去這個區域。

因為我和老彭輪流背著女人,所以吳老板也主動幫忙背起了包。

可能是男人之間的友誼比較容易建立,又或者他知道這個背包對于我們或者他,想在這個林子里生存都是非常關鍵的事。

但這時候我也并沒有想太多,或者去猜測別人的想法,這都不重要,關鍵是那只鳥!

如果是中了幻覺,那么幻覺中出現人物重疊是正常的,畢竟人物重疊并不代表看到的東西和經歷事情幻像是重疊的。

比如我追著老彭跑,老彭也是可以看到并且知道我在追他的。

但是我可能看到的是他在無緣無故的奔跑,我怕他走丟,所以一直追,而他看到的可能是我在想追殺他,所以就一直跑。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那只鳥好像大家都聽見了,并不是出現在大家的幻像中的,而是現實里。

也就是說,是它的叫聲把大家短暫的從幻覺中拉回了現實,并且那時候讓我們做出了一些清醒的判斷來自救。

也就是說如果那只詭異的鳥不發出槍栓的聲音,引發我的肌肉記憶瞬間清醒大叫提醒,使得大家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不然就有可能我們就會一直走,一直處于幻覺之中,跟著對方屁股原地打轉,踩碎更多的毒蘑菇,然后在毒素的影響下活生生困死。

那么我們究竟是什么時候中招的?

醒來的時候地勢挺空曠的也沒有掉落懸崖之類,難道一開始的“嬰兒哭聲”就是它在用聲音引路救我們?

所以,是哪只鳥救了我們?開什么玩笑?

諸多細節不管怎么復盤,怎么想也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

畢竟很多想不通的事就算想通了,生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不是嘛。

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而且毛毛雨也開始變成小雨滴,打在樹葉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必須快些找到露營點了。

“這該死的機器怎么就是定不了位了,摔壞了嗎?”

老彭煩躁的擺弄著手上的gps掌機,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見狀說到:“真正關鍵時候,可以救你于水火之間的只能是你自己的經驗。而不是靠任何人和外物。”

老彭啐了一口:“都啥時候了還裝逼?”

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相互交錯,像是一張巨大的綠色網,將天空遮了個嚴實。

我對著他昂了昂頭:“走那邊,地勢高,晚上如果雨大了也不會積水,找一塊沒啥樹的地方湊合一下先。”

老彭一臉愁容,臉上的皺紋都擰在了一起,帶著點哀怨的語氣說道:“這會,還怕雷劈啊?”

吳老板趕忙上來打圓場,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哎呀,彭老弟機器壞了誰也不想嘛,這馬上黑了還是先安頓下來吧。”

說實話我是不太開心的,我只是出來求財的,因為領隊對路況不明導致大家陷入一系列麻煩。

如果不是運氣好命夠硬,在這遮天蔽日的老林子里消失幾個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人累了以后就會有小情緒,情緒不好控制都可以理解,但是作為領隊關鍵時候耍脾氣真的對嗎?

我心想著也不與對方糾纏,反正拿錢辦事,以后不接觸了就行,

但現在只想趕緊安頓下來,畢竟這老林子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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