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頭被打偏,額角發(fā)絲散落,面頰瞬間紅腫起來。那火辣辣的感覺異常明顯。
姜槿眼底帶著不可置信,緩了好一會兒,也不敢相信顧寒書竟然真打了自己!
為了一個沒有名分的、毀了她娘親遺物的庶女!打了她這個王府正妃!
她頂了頂腮幫子,察覺到口中有血腥味道,心中的惱怒全部變成了悲哀和絕望!
姜槿抬起手,捂著臉,面上毫無生機,對顧寒書的情分因著這一巴掌,徹底消散。
“顧寒書。”她輕聲喊了一句。
顧寒書也是不敢相信看著自己的手,手心還微微發(fā)麻。
但他想著,自己已經很對不起姜瑤,接她到府中,卻不能給她名分。
如果不是姜槿太過分,非要罰她跪佛堂,她也不會撞柱尋死。
這一巴掌,姜槿該得!
可瞧見姜槿那般失望的看著自己,顧寒書還是有些心虛。
只聽姜槿語氣毫無波瀾說道:“這就是你當初給的諾言,現(xiàn)如今你違背了,等著天打雷劈吧。”
“姐姐!你怎么能這么狠毒,他可是你的夫君!你怎么這么詛咒他?!”
姜瑤壓著眼中冒出來的得意,嘴上對顧寒書滿是心疼。
顧寒書則是一臉感動,方才的心虛和恐慌,全都消失不見。
“我與攝政王說話,你插什么嘴!”姜槿煩不勝煩,走到姜瑤面前,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就連顧寒書都沒反應過來!
姜槿沒留力氣,這一巴掌,當初女將風采使出一半,倘若不是方才撞到了腰,現(xiàn)在怕是能將姜瑤真的打暈過去!
姜瑤眼中只余下震驚和恨意。
這女人先前從未對她出手過,為何現(xiàn)在敢這么大膽!
顧寒書面前,她都敢如此放肆了!
姜瑤恨得不行,本來這王妃的位置該是她的,給了姜槿,現(xiàn)在倒是成了她打自己的名頭!
姜瑤有些氣顧寒書,但是面上卻還是可憐兮兮的:“姐姐,若是打阿瑤能讓姐姐出氣,那姐姐將阿瑤打死,也值得......”
“多嘴!”
姜槿再次抬手,這次顧寒書倒是反應過來,他一把掐住姜槿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推。
“你這是做什么?這個時候拿攝政王妃的身份來壓人了?本王不在的時候,你到底用這身份欺負阿瑤多少次!?”
姜槿氣得胸口舊疾愈發(fā)刺痛,這次不再容忍,過往的寬容竟然全部都被抹去。
“你與我之間的事情,為何要對阿瑤動手!?來人啊!將王妃捆起來!今日本王要家法處置!”
言罷,當即有人取來了長鞭,送至顧寒書手中。
姜瑤掩嘴哼笑,愈發(fā)火上澆油:“姐姐,你快跪下與姐夫認個錯,他今日也許不會對姐姐動手,你們莫要因著阿瑤生了嫌隙呀!”
“姐夫,你冷靜一些,過往種種,阿瑤已經不在意了,只要姐姐姐夫感情好,阿瑤便心滿意足......”
“行了,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本王不與她一一計較,可今日,這家法若是不用,日后這妒婦出去惹了事,也會牽連這攝政王府!”顧寒書小心護著姜瑤坐下,叫她親眼看著。
姜槿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心中愈發(fā)悲涼。
風起云卷,黑壓壓一片的云襲來,空氣中當真出現(xiàn)了一絲濕氣,緊接著是一道閃電!
顧寒書莫名心慌,瞧著姜槿站在那兒,生了一絲不忍:“姜槿,你若是知錯,現(xiàn)在跪下認錯,與阿瑤道個歉!本王便將家法收起。”
“做夢!”姜槿背脊挺直,不卑不亢:“我本無錯,為何跪下!她身為庶女,卑賤戲子出身,毀壞嫡母遺物為一罪,頂撞攝政王妃為一罪,挑撥攝政王與王妃關系為一罪,猖狂至極,數(shù)罪并罰,理當該死!我只叫她跪佛堂,叫她真心悔過,我何錯之有!?”
“還是你這攝政王,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狼心狗肺!違背誓言,錯的人是你,該跪下道歉的人是你!”
顧寒書何時被人這般下過臉面,聽聞此言,當即惱怒,目眥欲裂:“口出狂言,不知好歹!給本王拿下!岳母已逝,今日本王親自教習你,何為女德!三從四德,你占了哪樣?還頂嘴?”
家仆瞬間撲上去,要將姜槿拿下。
姜槿是殺過敵,上過戰(zhàn)場,被稱之為女將神的練家子,這些個家仆怎么可能靠近得了她?
可是,傾盆大雨驟然落下,黑茫茫之中,偶有閃電刺眼光芒亮起,那雨點仿佛尖銳的刀子,生生砸在她身上。
傷口仿佛被撒上了鹽巴,疼的要命,舊疾再次復發(fā),姜槿幾乎站不穩(wěn)。
家仆借機上去,一人抓住姜槿一邊胳膊,將人使勁兒按下。
那雙膝蓋彎被狠狠踢了一腳,姜槿悶哼一聲,大雨遮掩她的視線,遮掩她的面容,身上傷口竟然開始出血,混雜著雨水滴落在地上。
噗通一聲,姜槿被踹在膝蓋彎上,撐不住,跪了下去。
家仆立刻將繩子圍繞在她身上,捆得結結實實,壓著抬到了顧寒書面前。
她那般狼狽模樣,看起來頗為可憐。
顧寒書居高臨下,“你可知錯?”
“無錯!”姜槿倔強,即便跪下,可那狼性眼神也在嘲諷顧寒書,嘲諷他人面獸心!
顧寒書惱怒不已,手中長鞭甩開,狠狠抽在姜槿身上。
她生生咬著嘴唇,壓抑住即將破口而出的驚呼,盯著顧寒書的眼睛漸漸淬上恨意。
顧寒書被盯得煩躁,手起手落,再次抽.打:“你可知錯!”
姜槿不應,只昂著頭,任由后背風吹雨打,任由顧寒書手中長鞭落下。
姜瑤側眸,沖著她挑釁地笑,再厲害再倔強又能如何,顧寒書的心在她姜瑤這里,終歸還是姜槿這個嫡女輸了!
顧寒書打一鞭子詢問一句,姜槿只撐著,不認錯。
直至第十八鞭子,顧寒書胳膊有些酸脹,心中焦躁,沒留力氣,“姜槿,還不認錯?!”
“我、沒、錯!”姜槿咬牙。
她背后血肉模糊,看起來極為可怖,眼底陰翳一片,盯得顧寒書心中發(fā)毛。
姜瑤此時終于開口:“姐夫,罷了,姐姐脾氣一向固執(zhí)......”
她可不能讓顧寒書真的將姜槿打死,她死了,顧寒書怎么能看得到自己和姜槿的對比?怎么能感覺到自己的好?
顧寒書驟然負氣丟了手中長鞭,“不知悔改!姜槿,你真是好樣兒的!要不是阿瑤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