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美智說著,移開視線,平靜無比:“我會讓下人打點妥當。”
霍致遠愣了愣,沒想到她會這么痛快答應。
他的眉宇舒展幾分,舀起一勺糖水送到蕭美智面前,柔聲開口。
“公主主持家務辛苦,這雪梨盅多用些是好的。”
看著那還冒著熱氣的糖水,蕭美智五味陳雜。
又是如此,只有在自己退步忍讓時,霍致遠才會多關心一句。
可偏偏這樣虛情假意的關懷,她曾經也甘之如飴。
就著霍致遠的手,蕭美智咽下那勺糖水。
這時,下人上前通報:“侯爺,如霜姑娘來了。”
霍致遠立刻放下勺子,起身出去。
蕭美智跟上,就見霍致遠責備般看著柳如霜:“這樣冷的天還穿的單薄,到時候染了風寒我可不會哄你喝藥。”
嘴上責備,手上卻將毫不猶豫將大氅脫下披在柳如霜身上。
蕭美智清晰地瞧見大氅下有一抹雪白,是道狐尾坎肩。
前些日子聽聞霍致遠射下一只白狐,原來是用在了這里。
蕭美智垂下眼,忽然覺得很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單薄的衣裙站在雪里。
可除了自己,無人在意。
柳如霜上前行禮朝蕭美智行禮:“見過姐姐。”
不等她開口,霍致遠直接將柳如霜扶起:“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禮。”
說著,他看也沒看蕭美智一眼,直接帶著柳如霜走入院中。
蕭美智被留在原地,嘆了口氣。
果然,只要柳如霜一來,那點恩愛的假象立刻化為泡影。
她隨后跟進門,就聽見柳如霜的咳嗽聲。
霍致遠瞬間蹙眉看向蕭美智,語氣帶上指責:“銀碳嗆人,為何不用金絲碳?”
不等蕭美智開口,丫鬟小桃便打抱不平:“侯爺此前吩咐,府上的金絲炭都要緊著如霜姑娘,我們公主哪里還能用得上金絲炭?”
話落,霍致遠眼底一怔。
他視線從小桃掃向蕭美智,好似若有所思。
“這倒是本侯疏忽,稍后我會叫人送來。”
他頓了頓,卻忽地轉了語氣:“只是公主自幼長在冷宮,就連最下等的黑炭都用不上,現(xiàn)在能用銀炭,想來也不算委屈了公主。”
蕭美智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緊扼。
她驀地想起,自己小時候也用過好炭。
那年冬日,蕭美智和霍致遠匆匆一別,第二日便有太監(jiān)送來了炭火。
正在疑惑,就見霍致遠姍姍而來。
他拿出帕子,小心替蕭美智擦去臉上沾染的碳灰。
“冬日寒涼,我隔三差五來送些炭火,你不必節(jié)約著。”
說著,霍致遠又捂住蕭美智冰冷的手,在掌中捂熱。
“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你既是我的未婚妻,緣分天定,我一定照顧好你。”
可現(xiàn)在,他心里裝著別人,就連從前做過的事也全都忘了。
霍致遠和柳如霜一起離開了。
蕭美智跟在后面,聽見霍致遠對身旁的人開口:“霜兒,本侯下月就能娶你,再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說這話時,他語氣溫柔,含著幾分期待。
蕭美智看了看天,大雪紛飛,距離除夕不過半月。
看著兩人走遠,蕭美智忽然笑了。
再過半月,她也不會讓他們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