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侍女的命令,禁衛軍就要打下去。
眼看著鞭子要落到身上,裴瑾硯連忙攔了下來。
“太子妃恕罪,是微臣沒有看好拙荊,驚擾了馬車。”
柳靜姝這才盈出一抹笑,“既然裴將軍求情了,那鞭子就免了。”
而后,她冷冷的看向柳歆芮,“裴夫人,你只需跪在地上給本宮磕十個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明明是她故意挑釁,卻要自己下跪磕頭?
柳歆芮被人猛地踹跪在地,她的手猛地攥緊,眼里涌上屈辱,望向裴瑾硯。
可他卻在看著柳靜姝,眼里全然無她。
被按著十個頭磕完,柳靜姝還不滿意,冷笑著開口。
“都沒聽見聲響,可見心意不誠,再加十個!”
柳歆芮垂在地上的手,忍不住地輕抖。
裴瑾硯依然沒有替她求情。
她不再對他抱有任何期望,重重磕下去。
砰砰砰的聲響在街頭巷尾回蕩著。
鮮血從額頭上流下來,染紅了她的衣裳。
她的嘴都咬出了血,喉嚨里一片甜腥,沒有發出一句痛呼。
看到她這滿身狼狽的模樣,柳靜姝總算滿意了。
裴瑾硯見狀,這才回過神,扶著柳歆芮起身。
沒走幾步,宮女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裴將軍,太子殿下方才進宮了,太子妃今日出行,還請您護衛左右?!?/p>
裴瑾硯立刻松開了柳歆芮,折身回到馬車前。
“微臣領命。”
聽到他這迫不及待的語調,柳歆芮掐著掌心笑了笑,轉身想離開。
柳靜姝卻不肯放她走,“本宮想沿街逛逛,裴夫人,你也陪侍左右吧。”
柳歆芮心中萬般不甘,卻只能應下來。
柳靜姝斜睨了她一眼,目光掃到傭人手上的東西,得意道:“這不是本宮最愛的芙蓉糕和花月坊的胭脂嗎?想不到裴夫人也喜歡啊。這兔兒燈也不錯,本宮正好屬兔,不如就送給本宮吧?”
柳歆芮看向那些胭脂糕點,臉色白了幾分。
原來裴瑾硯買了兩年哄她開心的東西物件,都是柳靜姝喜歡的!
一瞬間,她只覺得心上像扎了綿針一樣,酸痛難耐。
裴瑾硯并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當即就讓下人把那些玩意都放進馬車里。
柳靜姝滿意地點了點頭,讓馬夫起駕。
一個晚上,她把京城大大小小十幾條街都逛了個遍。
裴瑾硯陪在車畔,耐心同她介紹著各處的熱鬧花樣。
另一側的柳歆芮腳上起了血泡,每走一步都像在火炭上跳舞一樣。
她痛得身上都被汗浸濕了,卻只能咬牙跟上。
好不容易熬到亥時,燈會結束,馬車也要回宮了。
柳歆芮兩只腿都腫了起來,寸步難行。
她勉強撐著墻站住,看向正在辭行的裴瑾硯。
他臉上不見絲毫疲憊,盈滿了笑意。
對她而言像酷刑一樣的游街,在他眼里,卻是難得的能與心上人相處的機會吧?
難怪會這樣戀戀不舍。
一片靜默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刺客!保護太子妃!”
柳歆芮聞聲抬起頭,看到突然拔刀相向的兩撥人,心下大駭。
她腿疼跑不掉,找了個角落躲著,就看見裴瑾硯拿著刀,將所有逼近馬車的人都攔了下來。
鋒利的刀刃刺進身體,帶出一片血花。
刺客來勢洶洶,禁衛軍根本抵擋不住,裴瑾硯很快就陷入了以一敵三的境地。
他渾身都被血染紅了,傷口遍布全身,卻誓死不退。
看到他搏命的樣子,柳歆芮眸光微閃,心潮翻涌。
她終于明白,裴瑾硯愛柳靜姝,已經到了可以獻出性命的地步。
而她,哪怕和他們身陷同一險境里,他也沒有考慮過一秒她的安危。
愛與不愛,就是這樣分明。
半柱香后,聽到異動的城防衛趕過來支援,很快就將這伙刺客全部絞殺。
裴瑾硯收起刀,扶著柳靜姝下馬車。
可下一瞬,卻聽見了一道長箭破空的異動。
一轉頭看到那根直射向柳靜姝的羽箭后,裴瑾硯瞳孔一震。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扯起柳歆芮的衣領,猛地將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