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自己的割裂,黎漾恨他的時候,他就想著,如果有一天黎漾就不恨他就好了,可這一天忽然來了,他卻不敢相信,甚至會把主動靠近他的黎漾給推開。
很多時候,裴政臣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心理,或許他這輩子都沒有真正意義上擁有過什么吧,愛情也好,親情也罷,他一直都是不配擁有的那個。
黎漾琢磨著,這個難搞的人,不動聲色的放下了剛剛拿起來的筷子,她覺得,裴政臣心里該是有她的,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抗拒的樣子來。
她距離遠些,裴政臣就會靠近,距離近了,他就又要逃離。
裴政臣見她不吃了,頓時后悔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想跟黎漾認錯,想要道歉,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不吃了嗎?”
那句帶著小心翼翼的語氣,讓黎漾的心,也軟了下來。
所以,如果真的是自己把他傷害成這樣的,那這個錯誤,就自己來彌補吧!
黎漾委屈的點點頭,眨巴著好看的眸子,看著他,抬起手,一副柔弱的模樣。
“手痛,拿不起來筷子,也沒有特別餓,少吃一頓不會死人的。”
裴政臣快要被為難死了,他看著桌子上的筷子,滿腦子都是想著,用什么會輕點。
可能是看他著急,覺得可愛了,黎漾索性提醒了一下。
“哎,也沒人喂……我知道,要離婚了,你不可能再管我了,沒關系,我可以自生自滅。”
“不要自生自滅,我喂你。”
裴政臣先是拿起筷子,夾了一根面自己嘗了嘗,確認不燙了,這才把面條夾起來,在勺子里團成一小團,又舀了一點點湯,喂到她的嘴邊。
被喂的人是黎漾,可臉紅的卻是裴政臣。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跟黎漾在一個空間里,這樣曖昧的氣氛,讓他不由得有些羞。
“吃塊肉吧……都是碳水,我一會要暈倒了!”
黎漾不滿的抱怨。
裴政臣趕緊拿起刀叉,把牛排切成小塊,然后喂給她。
“小心……小心些,咱們慢慢吃,如果涼了還沒吃飽的話,我再去給你煎一塊,別急。”
他貼心又溫柔,完全不像是這張臉會有的性格。
從裴政臣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開始,黎漾就一直琢磨著他,直到飯吃完,裴政臣端著餐具走出臥室。
可再次站到門口時,他又猶豫了。
管家在樓下看著他徘徊了第十圈,便直接上樓,遞給他一把黃豆。
裴政臣不明所以的伸手接過去。
“什么意思?”
“您反正也是轉圈,不如我去拿個石磨過來,您磨點豆子,明天我早上我讓廚房給夫人,做豆腐!”
管家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
裴政臣看了一眼手里的黃豆,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他。
“在門口磨,不會吵到她嗎?”
管家,“……”
“您別慫,先生,里面的是您的夫人,她既然已經(jīng)接受您了,那不如大大方方敲門進去。”
管家一本正經(jīng)的出主意,讓裴政臣頓時也有了主意。
“我也不拿您當外人,實話說我實在不敢敲門,不如您來吧,夫人發(fā)火罵人,也不會沖一個老人家來,您覺得呢。”
管家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您……這也沒拿我當個人啊。”
二人在門口商議了半個小時后,裴政臣留下一句。
“算了,我也不是很想進去。”
然后灰溜溜的回了隔壁的臥室。
管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真是……又慫又嘴硬,人類器官要都退化了,您肯定就剩下嘴。”
臥室內(nèi)的黎漾遲遲等不到人回去,她不太明白,裴政臣為什么不回臥室睡。
不過,他不回來,她可以去啊。
想到這里,黎漾不帶猶豫的翻身下床,一出門就看到了一樓的管家。
她笑著揮揮手,管家朝著裴政臣的臥室一挑眉。
黎漾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直接過去敲門。
管家低聲嘖了一聲,眼神全是贊賞。
“巾幗不讓須眉!”
他雖然不能確定,先生口中那句失憶的真實性,可是不管怎么樣,看到先生難得的好心情,一天時間,說的話比一年都要多了,他心里也是高興的。
咚咚咚——
房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男人朝著門口看了一眼,看到來人是黎漾時,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出來了。
剛剛洗了澡,烏黑的發(fā)絲還沾著些許的水氣,出來的一瞬間,四周就彌漫清冽的沐浴露味。
他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真絲睡袍,大開的深v領下,隱約可見漂亮的腹肌,胸前也是鼓鼓囊囊的一片,寬肩窄腰,身材完美的讓移不開眼。
黎漾只覺得,自己這腦子或許是有點毛病的,不然怎么會放著身材這么好的老公,讓他一個人睡呢,這不用用……
不!這不每天用好多遍,簡直對不起老天爺給他的好身材。
“我手痛~~”
黎漾抬起胳膊撒嬌。
裴政臣卻被她這個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看看,她是不是傷了。
“我讓醫(yī)生現(xiàn)在過來,你別怕!”
黎漾一溜煙的從邊上鉆進了裴政臣的臥室,進去的一瞬間,她就愣住了。
她的那間臥室,是一個套間,客廳里擺放著名貴的雕塑,還有一幅價值連城的畫,一應物品都是最頂級定制的,哪怕是一個紙巾盒,都能看出來是精心選的。
可裴政臣這個屋子里,沒有客廳,沒有沙發(fā),什么都沒有,就只有一張硬板床,那不大的床上,也只有一個薄薄的墊子,和一床看著就單薄的空調(diào)被。
裴政臣冷漠的解釋。
“我不喜歡屋子里東西多,所以就沒什么,你還是回自己的臥室吧。”
他這哪里是不喜歡屋子里東西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裴政臣放著好日子不過,就這樣對自己。
“裴政臣。”黎漾轉過身,眼眶有些泛紅,再次抬起頭來,視線都模糊了,“為什么啊,我不明白。”
裴政臣瞬間皺眉,手下意識的就朝著她的臉頰撫去。
“我沒覺得這里多不好,我喜歡這樣,真的,你要是難過了,我會更難過的。”
黎漾打開他的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跟我回臥室!就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