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說完后俯身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她脖頸間的項鏈落在我臉上,劃出一道輕微的血口。
這條項鏈沈媚從未摘下,她說是父親的遺物,連我每次不經意間碰觸都會被她呵斥。
可后來我卻看到周安脖子上一模一樣的項鏈,而她,甚至連個借口都不愿意解釋。
直到門被關上,我才像瀕死的魚一樣艱難呼吸,可笑和荒謬感讓我像個瘋子又哭又笑。
對啊,沈媚從始至終都知道,我是九死一生逃出養父的魔掌,爬過層層大山跨越無數公里找到我的母親。
在她被查出需要肝臟移植時,也是我毫不猶豫簽字做了手術。
兩次短期肝臟移植導致反復感染,可我從未后悔。
又是在如此渴望幸福的家庭下我為沈媚全身心付出,視她如命。
甚至在三年前汽車追尾爆炸時。
也是我拼了命將她身體一點點從車窗內拖拽而出。
在汽油燃燒一瞬間,用后背為她擋了炸裂的碎片留下疤痕。
可她們明知道我有多么想證明自己,明知道我為了這個獎付出多少心血。
連續幾周日夜顛倒,熬穿通宵。
甚至幾次差點猝死在研究室,我以為只要向他們證明我的能力。
我就能讓我媽為我自豪,讓我妻子知道她沒選錯人。
可她們根本不在乎我,甚至輕易奪走我拼命爭取的一切。
我萬念俱灰,門外卻傳來人群嘈雜聲,還沒反應過來,一堆人就沖了進來。
“周銘先生,聽說你的學術成績和研究都是抄襲弟弟周安的嗎?”
“聽說周安先生才是周家真正的孩子,你利用尋親節目造假親子鑒定逼迫周女士認親是為了遺產嗎?”
“請問你是靠睡教授得到的名額嗎?聽說你和養父就有不正當關系,你是同性戀嗎?”
這句話剛說完,無數惡意P圖我和養父的照片全部從我頭頂落下,像是鋒利的刀一樣一寸寸割我的心。
我大腦一片轟鳴聲,思緒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臟在不斷跳動。
過去那些骯臟的回憶又再次讓我回想起來,我的養父對我做過很多惡心的事,我每次反抗都會迎來毒打遍體鱗傷。
這件事,我只告訴過沈媚。
可她,卻用我的信任,狠狠捅了我致命一刀。
而我的母親,為了給周安一個好的家世,甚至剝奪了我是她親生兒子的身份。
我被那些鏡頭和逼近的人群嚇到掉落在地,只能蜷縮著躲在床底。
一只手將我拉了出來,周安將我推到鏡頭前一臉對我的憐憫同情。
“大家不要怪哥哥了,我已經原諒他了。
至于他和養父的過去,我希望大家不要再傳播了。”
我瘋狂向后退,周安使勁壓著我肩膀,低聲在我耳邊說:“周銘,你以為你認親了又怎么樣?
你和沈媚結婚了又如何?她們還不都是我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就連你的金獎也成了我的,就算你拿命救了她們,捐肝獻命的。
可我一句話,沈媚和周英就都以為是我做的,你拿什么和我爭?”
我神情呆滯看向周安,喉嚨里血腥味不斷蔓延。
我的身體也在劇烈抽搐,一種窒息感讓我肺部快要爆炸。
我苦笑著開口:“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
周安,我的母親,我的妻子。
連帶著她們虛偽的愛,我全都還你。”
門口砰的一聲,沈媚手里的飯盒掉落在地,她和周英幾乎異口同聲。
“周銘,你說什么?”
我看著她們慌亂恐懼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身體越來越輕,血腥味越發濃重。
伴隨著心跳監護儀的警報聲我一字一句重復。
“我說,我不要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