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鐘南苒回家時,許安顥早已睡下。
她在那道緊閉的房門前看了半天,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早早起來,她就去做了早餐,許安顥做完早課下來時,她剛好忙完。
男人低沉聲音響起:“怎么是你做?王媽呢?”
聽見聲音,她抬眸一笑:“我這個月不是都休息嘛,就給王媽司機他們全都放了假,我來照顧你。”
“對了,關于修建舍利塔和慈善基金打款的事我也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如果不成功,這一個月就是她和許安顥相處的最后時光,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許安顥微微蹙了蹙眉。
鐘南苒看出他的不滿,心底一陣苦澀。
但她只能故作輕松:“快來吃吧,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小菜。”
許安顥在桌前坐下,她盛了一碗白粥遞過去,白皙無暇的手背上一片觸目的紅。
他問道:“手怎么了?”
鐘南苒聽見他的關切,心底又涌起無法抑制的暖意和希冀。
至少,這個男人不是完全無視她的。
她把手縮回袖子里,因為從小養尊處優,她從來沒下過廚。
她輕快地搖頭:“沒事,剛才沒注意一不小心被熱水燙了下,擦個藥就好了。”
許安顥喝了一口粥,面無表情放下。
“難以下咽,你以后不要浪費糧食了,別做這些自我感動的事。”
原來還笑著的鐘南苒霎時僵坐在對面。
她是提前嘗過的,雖然比不上大廚,但也不至于得到這樣的評價。
深吸一口氣,她垂眸壓下眼中霧氣:“好,那我打電話讓蘭月齋送些素食過來。”
齋菜送來的很快。
等到吃完,鐘南苒問許安顥:“等會兒我要去湛山寺送舍利,你要一起回去看看嗎?”
許安顥頓了頓動作,應了一聲:“嗯。”
鐘南苒早就習慣他的寡言少語,但心頭還是有淡淡的失落。
湛山寺在城郊的南山。
兩人開車到那里時,已經臨近中午。
鐘南苒看著面前熟悉的高聳天梯失神,要爬完這999級的天梯才能到山頂湛山寺。
這階梯平常人爬一次就要累上好幾天,因此,除了誠心拜佛的,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纜車。
踏上臺階,她笑著跟許安顥搭話:“這感覺真熟悉啊,當初我為了見你,爬了這里一次又一次。”
具體次數她已數不清,只記得自己見過這臺階上的春夏秋天,風晴雨雪。
直到五年前許安顥還俗。
她站在這樓梯下,第一次迎接她走下佛臺的神明。
想起往事,她嘴角笑著,眼睛卻一點點浸出淚意。
可許安顥察覺不到她激蕩的情緒,神色依舊清冷:“那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為了躲你,一次又一次閉關。”
“我知道。”鐘南苒沒有芥蒂的笑,“但只要待在有你氣息的地方我就覺得安心。”
她從不打擾,只隔著修行那道門陪著許安顥一坐就是一天。
許安顥眼底出現一絲波瀾,卻又被后面傳來的女聲打破。
“安顥哥,你來了。”
鐘南苒轉頭看去,發現是俞歡隨即皺起了眉。
她不是已經吩咐人跟俞歡對接基金會的事,要拖著她不讓她出現嗎?
突然俞歡腳下一滑,直直撲進許安顥懷里。
而許安顥也毫無遲疑地伸手接住了嬌小的女孩。
扶著女孩站定,他語氣溫和:“怎么這么不小心?”
俞歡吐了吐舌頭:“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沒運動天賦,這不是遠遠看見了你,想來跟你打招呼。”
許安顥眉頭一擰,對俞歡道:“去坐纜車吧,我陪你。”
剛要走,他又想起旁邊還有人似的,看向鐘南苒。
“俞歡心臟病動過手術,不能劇烈運動。”
鐘南苒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他沉吟一瞬:“纜車只能坐兩個人,你當年不是已經爬習慣了嗎,我在寺里等你。”
說完,他帶著俞歡往纜車的方向走去。
鐘南苒站在原地很久沒動,直到一輛纜車從不遠處的空中劃過。
她看清里面的人,是許安顥和俞歡。
俞歡也對上了她的視線,卻挑釁一般吻上了許安顥。
而許安顥……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