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蘿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兩邊時間流逝速度不同,即使在攻略任務(wù)的世界待了六七年,現(xiàn)實生活也僅僅度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她一睜開眼,廚房里熬煮的粥發(fā)出“噗噗”的輕響,已經(jīng)快要溢鍋了。
蘇綺蘿快步?jīng)_進(jìn)廚房,路過洗漱間時看見鏡子,一時間怔愣住了。
她很久沒有看見過這張臉了,年輕的、貌美的,像清晨盛在玫瑰花瓣上的朝露一般清麗,是她的二十二歲。
那些被欺騙、被傷害的痛苦的日子,就像是隔著一層霧面的紗,看不清也傳遞不過來,除去卡里突然收到的那一大筆轉(zhuǎn)賬,和廚房溢鍋的粥,蘇綺蘿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她終于明白了系統(tǒng)為什么要告訴她,百分之九十五的宿主都會選擇在任務(wù)完成后回歸現(xiàn)實生活了。
無他,情愛在這大額轉(zhuǎn)賬面前不過是過眼云煙,蘇綺蘿把自己摔進(jìn)沙發(fā),蒙著被子尖叫起來。
在這之前她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失去了雙親的大學(xué)生,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為了這個城市數(shù)一數(shù)二富有的人,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至于霍霆淵,蘇綺蘿想了很久也沒能想起他的臉,便索性不管了。
還有小月......蘇綺蘿想起那個善良的女孩。
幸好她還攢下了一些積分,能夠?qū)⑿≡聫?fù)活,聽系統(tǒng)說,已經(jīng)讓小月投胎到了一個幸福和睦的家庭之中。
上輩子小月被重男輕女的爹娘賣作奴婢,這輩子她爹娘只會有她一個女兒,她會度過幸福平靜的一輩子。
她租住的這個房子是市區(qū)里最便宜的群租房,隔壁不知為何午休到這個時間點,被她開心的尖叫吵得連連砸墻,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卻興奮地直想蹦跶。
當(dāng)下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開一家從小就夢想著的花店。
二來,她也想用忙碌使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
所以她立刻動身,去實地考察了人流量和地址。
幾天之后,蘇綺蘿用那筆錢盤下了一家小花店。
位置不算太好,但租金便宜,陽光充足,剛好夠她折騰。
她給花店取了個名字叫“朝露“,簡單又清新。
開店第一天,生意不錯,有幾對情侶來買花,還有個老奶奶訂了滿天星送孫子。
蘇綺蘿忙得不亦樂乎,連午飯都顧不上吃。
直到下午三點,店里難得清閑下來,她正低頭整理花束,忽然聽到門口風(fēng)鈴響起。
抬頭一看,是一個男人走了進(jìn)來。
男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腕處,露出修長的手臂。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語氣溫和:“請問這里有康乃馨嗎?”
蘇綺蘿愣了一下,點點頭,轉(zhuǎn)身從冰柜里拿出一束新鮮的康乃馨遞給他。
“你要多少?我可以幫你包好。”
男人接過花,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說:“幫我挑一些顏色搭配均勻的吧,我媽媽喜歡淡粉色的。”
蘇綺蘿動作麻利地選了幾支顏色合適的康乃馨,又點綴了一些白色的小雛菊,把整個花束包裝得溫馨又精致。
“好了,“她將花束遞過去,“希望你媽媽會喜歡。”
男人接過花束,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謝謝,我相信她一定會很喜歡。”
他付完錢后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圈花店,隨口問道:“你是新開的這家店嗎?”
“嗯,剛開不久。”蘇綺蘿擦了擦手,笑著回答,“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里布置得很舒服,”男人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以后還需要其他花,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他禮貌地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綺蘿望著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泛起一絲漣漪。
這個人……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
接下來幾天,男人果然又來了幾次。
每次都是買花,有時候是送給母親,有時候是送給朋友。
他總是很耐心地挑選,還會認(rèn)真聽蘇綺蘿的建議。
兩人漸漸熟悉起來,偶爾聊聊天,話題從花延伸到生活瑣事。
男人的名字叫林然,是個醫(yī)生,平時工作很忙,但總抽空來看看她的小花店。
有一次,林然看到蘇綺蘿一個人搬著沉重的花箱,連忙上前幫忙。
“你怎么不請個人幫忙呢?”他皺著眉問。
“哎呀,省錢嘛!”蘇綺蘿吐吐舌頭,“再說我也干得動。”
林然無奈地?fù)u搖頭:“下次別這樣了,太累的話就叫我一聲,正好我家就在附近。”
蘇綺蘿怔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這種溫柔體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而林然似乎也對她有些不一樣,每次見到她時,目光中總會多幾分柔和。
有一次兩人一起包扎一束花,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誰也沒有避開,兩個人都紅了臉。
這一幕被某個人盡收眼底。
她原來租的房子也還沒退,因為這里還有個她很喜歡的室友,長得竟然和小月有幾分神似,看見她,似乎還能回想起在任務(wù)世界度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幸福時光。
這一天,她們碰巧一起出門。
剛出小區(qū)門,蘇綺蘿卻頓住了腳步。
室友疑惑地看著她:“怎么啦小蘿?”
“你先去。“蘇綺蘿看著不遠(yuǎn)處那個身影,臉色有點冷,“我等等就去店里找你。”
室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個看不大出年齡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西裝,看上去有成功人士儒雅溫和的模樣,面色卻有些差,個子很高。
她沒敢多問,心底卻仿佛知道了什么秘辛,訥訥地說:“那、那我就先去花店里等你啦”
室友走遠(yuǎn)了,蘇綺蘿才勉強(qiáng)撫平心中的驚濤駭浪,她本以為這張臉早就該在走的那天就被自己忘干凈,卻驚覺自己忘不掉。
忘不掉那些背叛和傷害。
可她更知道自己不能有一點驚慌,聲音淡淡的:“你怎么會在這里,霍霆淵。”
霍霆淵顯然一副沒睡好的模樣,看到她,他嘴唇發(fā)著抖,卻又欣喜若狂,幾乎是快步?jīng)_上來抱住了蘇綺蘿。
“阿蘿,真的是你,你真的在這個世界。”霍霆淵哽咽著說,“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說就拋下我?”
他的擁抱蘇綺蘿一陣陣犯惡心。
她推了霍霆淵幾下,沒有推動,臉色便如同冷冰似的凝固下來。
“別碰我,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