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中的沈時淮面如冠玉,溫文爾雅,眸若清泉,溫柔似水。
和在傅雨汐面前時的冷漠倨傲、不怒自威,冷淡自持的形象截然不同。
她試圖自欺欺人:也許只是長得像,也許根本就不是沈時淮呢?
但傅雨汐做不到。
回想昨晚他回府時,薄唇邊淺淡的溫柔笑意,像是印證了葉嵐楓的話!
傅雨汐心亂如麻,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忍不住蜷握。
她腦海中不停回想葉嵐楓跟她提過的,那些她和這位溫潤體貼的玉公子相處的細(xì)節(jié)。
傅雨汐越想越心涼。
他們見面、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跟沈時淮的喜好、不在府中的時間對得上!
她勉強(qiáng)穩(wěn)下心神,聲線有些顫抖問:“嵐楓,你和他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葉嵐楓面色羞赧,微微垂下眼瞼,因此絲毫沒察覺到傅雨汐的異常:“我……挺喜歡他的,就是不知道他……我打算過兩日便向他表明心意!”
傅雨汐蜷握的手緊緊攥住,指甲插入掌心的痛楚讓她稍微回神。
她幾乎用盡全力才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嵐楓,改日再陪你逛街好不好,我記起今日還有些事。”
葉嵐楓很體諒的讓她先去忙正事。
傅雨汐跟葉嵐楓告別后,徑直上了馬車。
此時,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身子無力攤倒在軟墊上。
……
酉時。
傅雨汐獨自一人坐在王府院內(nèi)的梧桐樹下發(fā)呆。
王府門口傳來的“咴咴”馬叫聲打斷她紛雜的思緒。
她朝院門口看去,正瞧見一輛精致奢華的馬車緩緩?fù)O隆?p>
若是往日,傅雨汐早就小跑著去迎接沈時淮了,可如今她腦海中滿是葉嵐楓提及沈時淮時羞赧的表情,只覺手腳灌了鉛般沉重。
很快,一抹玄色身影緩緩出現(xiàn)在她視線。
沈時淮身著玄色長袍,神情肅穆,面色冷沉,威嚴(yán)冷漠的模樣郝然和葉嵐楓畫像上溫潤似玉的模樣不同。
傅雨汐回神時便見他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朝她走來。
走得近了,傅雨汐錯覺好像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胭脂味。
她落在身體兩側(cè)的手猛地攥緊,指甲再次陷進(jìn)肉里,一陣刺痛。
傅雨汐盡量忽視那股香味,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皇叔,昨晚你怎么沒回來吃飯?”
沈時淮有些詫異。
他政務(wù)繁忙,常有應(yīng)酬,經(jīng)常是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來。
傅雨汐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不過問。
今天怎么?
沈時淮眼底劃過抹異樣的光,自若回答:“是政務(wù)上的事。”
傅雨汐的笑容更加僵硬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問:“那……昨日你吃的什么?”
她目光緊鎖著他的臉,似乎想要瞧出些蛛絲馬跡來。
卻沒想到沈時淮會如實回答:“東柵酒樓的飯菜。”
傅雨汐一下子愣住了,如果他逃避或是遲疑了,就說明確實有問題。
可是他的態(tài)度坦蕩。
讓她不禁懷疑,或許這只是個誤會?
“對了,給你帶的禮物。”
沈時淮從寬大袖袍里拿出一個泛著淺淡香味的金絲楠木盒子。
打開后,里面是一把黃色翡翠做成的篦梳。
西域每年上貢的黃翡只有手掌大的兩塊,一般都為皇室獨用,可眼前的篦梳是由完整的一塊黃翡雕刻出來。
可想而知它有多珍貴。
傅雨汐怔怔看著,心里卻升不起半點開心,反而更是懷疑。
他為什么突然送自己這么昂貴的禮物?是愧疚?是彌補嗎?
疑心的種子一旦種下,看什么都忍不住多想。
傅雨汐看向沈時淮,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只瞧見他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
越來越遠(yuǎn),最后消失在拐角。
她的心也跟著空蕩蕩,好像缺了一塊。
近些日子以來,傅雨汐幾乎感覺不到沈時淮的愛了。
所有的關(guān)心和禮物,都像極了他該處理的政務(wù)一般,公事公辦。
傅雨汐胡思亂想著,整夜輾轉(zhuǎn)難眠。
第二天一早,沈時淮剛走,芙蕖就匆匆走進(jìn)來:“王妃,葉小姐派人送信邀您一同出門逛街。”
傅雨汐也想見一見葉嵐楓,了解一下她和沈時淮到底是何情況,便同意了。
車水馬龍的街市。
傅雨汐剛到,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雨汐!我在這!”
她循聲看去,東街對面,葉嵐楓正興沖沖向自己揮手。
傅雨汐立刻朝她走過去,下一秒,腳步卻頓住了。
葉嵐楓發(fā)髻上的黃翡朱釵,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