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止不住地晃了幾晃,低下頭,認錯道:
“母親,別動氣,是兒媳的錯,不該頂撞母親,可是月兒說她不想嫁給吳家公子了?!?/p>
看到母親被祖母一句話就弄得沒了氣勢,蘇淺月特別不理解。前世的時候,雖然陳氏也曾委婉地跟老夫人講過,說兩家門第不匹配,再加上吳夫人林氏一直為人尖刻,名聲也不好等等。
可那時,自己一心要嫁入?yún)羌遥虼四赣H沒有跟祖母像今天起過爭執(zhí)。在侯府,所有的事情母親一直都以祖母為先,向來都是祖母怎么說就怎么做。
外祖家可是號稱陳半城的江南陳家,母親自幼便跟著外祖走南闖北地經(jīng)商,性子向來爽利干脆。前世,她竟從未思考過,為啥母親在祖母面前總是處于下風,往好聽了說是孝順恭敬,往難聽了講簡直就是唯唯諾諾,她著實不懂。
重生一次,她才隱隱意識到祖母和母親之間似乎有著不可言說的秘密,或者說母親有什么把柄被祖母拿捏住了。
蘇老夫人早就料到陳氏會服軟認錯,立馬氣勢洶洶,瞪大雙眼,厲聲說道:“稚子懵懂無知,月兒年紀尚小,哪有分辯的本事,自然得家中長輩替她把關定奪。這門親事,我已然定下,容不得她任性胡來?!?/p>
林氏聽聞此言,心中暗喜,想著這蘇淺月若嫁入自家,定能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但臉上卻裝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樣,說道:“老夫人莫要動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只是這大姑娘不愿意,強扭的瓜也不甜呀。”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盤算著,若能借此機會讓蘇老夫人對陳氏母女更加不滿,那她護國將軍府在這樁親事上便能占據(jù)上風和主動。到時候,讓定北侯府眼巴巴地求著把女兒嫁進護國將軍府,再趁機少給些彩禮,多索要些嫁妝,那該多有面子!
她又偷瞄了一眼陳氏,暗自嘲諷這陳氏真是個軟弱無能的主兒。
蘇淺月將林氏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冷笑,這林氏的心思她早已看透,前世自己是個窩囊廢,進了護國將軍府后,為了討吳德瑜歡心,不知受了這惡婆婆多少氣。這一世,定不會讓她得逞。
蘇淺月微微抬起下巴,眼角帶著一抹不屑,斜瞥了一眼林氏,而后向前一步,神色從容地對著蘇老夫人說道:“祖母,您先聽孫女把話說完。這事著實不怪母親,其實是孫女之前沒有把話給母親講明白,才導致母親誤會是孫女不愿意了?!?說著,她雙手交疊于身前,目光堅定而清澈。
蘇老夫人皺了皺眉,臉上擠出一絲看似和藹實則虛偽的笑容,說道:“既然不是你不愿意了,那就好辦了。還不趕緊叫你的丫鬟帶著八字跟瑜兒去感業(yè)寺問卜,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p>
蘇淺月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刻意裝出無奈的模樣,緩緩說道:“祖母,并非月兒不愿嫁,而是著實不能嫁呀!這可是感業(yè)寺的玄智大師親口所說!”
感業(yè)寺的玄智大師,那可是連太后都尊崇有加的人物。誰也未曾料到,蘇淺月竟會將玄智大師搬了出來。
眾人剎那間都愣住了,甚至無人去質(zhì)疑玄智大師怎會插手這等世俗之事。
一時間,松鶴堂中陷入了一片寂靜。
“我不信!” 一道清亮且?guī)е鴰追旨鼻械哪凶由ひ趄嚨貜纳砗髠鱽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