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妝畢,蘇淺月凝視著銅鏡中的面容,厚厚的珍珠粉已被香荷卸掉,原本白皙清透的肌膚得以展露,眉心那顆天生的紅痣,此時在白皙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殷紅似血。
她本就生得明媚艷麗,而那顆紅痣更是為她的絕色增添了一抹別樣的嬌.艷.風.情。
這才是真正的她,侯府的天之驕女蘇淺月。
“小姐,奴婢自作主張把珍珠粉都卸了。您本就天生麗質,皮膚白皙,珍珠粉太厚反倒顯得俗氣了。而且,感業寺的玄智大師都說過您的眉心紅痣顯菩薩相,奴婢想著還是不要遮住為好。”
香荷見小姐一直盯著銅鏡,心里頗為忐忑,于是小心翼翼地說道。
她雖然不清楚香菱為何被罰,但是小姐一向寬厚仁慈,想來香菱一定是做了讓小姐特別生氣的事。
蘇淺月點點頭,滿意地說道:“香荷,你做的很好。”
香荷和香菱皆是自小陪伴在蘇淺月身邊的丫鬟,然而兩人的秉性卻大相徑庭。
香荷外冷內熱,對蘇淺月忠心耿耿。前世,只因蘇淺月執意要嫁給吳德瑜,香荷幫著侯夫人葉氏一同苦口勸諫,卻被蘇淺月認為她有二心,從而對她日漸冷落。
反倒將那個口蜜腹劍、心黑手辣的香菱視作忠仆心腹,甚至讓她作為自己的陪嫁丫鬟進入了吳家。
日后香菱吃里扒外,兩邊討好,一邊將她的嫁妝底細全都給吳家透露得一干二凈,一邊在她面前演繹忠心護主的戲碼,在吳家不斷惹是生非,最后都得靠蘇淺月拿出自己的嫁妝錢才能將事情了結。
后來發生的種種悲慘遭遇,讓蘇淺月追悔莫及。這一世,她一定要擦亮雙眼,不會再讓真心對她的人寒了心,也不會讓處心害她的人有好下場!
得到小姐鼓勵的香荷,一下子來了精神,那原本略帶憂慮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起來。盡管她始終認為吳公子配不上自家小姐,心里也滿是擔憂,但今日小姐納吉,她一定要把小姐打扮得美若天仙、光彩照人。
在香荷忙得腳不沾地、上下翻騰之際,蘇淺月又忽然無比清晰地記起一件事。
在蘇家被滅門的當天清晨,香荷被母親安排去將軍府給蘇淺月送東西,然而送完東西后,香荷卻再也沒能回到侯府。直到數日后,香荷的尸體在將軍府后的巷子里被發現,衣不蔽體,周身布滿傷口。據仵作推斷,死亡時間恰是送東西的當日清晨。
蘇淺月的瞳孔驀地睜大,她前世竟全然沒有發現,香荷的死亡與蘇府被滅門,竟在同一天的前后!這究竟只是巧合,還是香荷去將軍府時無意中知曉了什么因而被滅口?
就在蘇淺月思緒紛亂之時,伴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侯夫人陳氏帶著一眾丫鬟婆子來了。
“母親!”
蘇淺月看到陳氏第一眼,便忍不住哽咽出聲,眼含熱淚,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葉氏。
陳氏雙手扶在女兒肩頭,原本略顯不悅的臉色,也因女兒這一聲帶著哽咽的“母親”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疼惜和愛憐。
片刻后,蘇淺月這才抬起頭,眼尾的淚痕清晰可見,唇邊卻掛著滿滿的笑意。
陳氏摩挲著寶貝女兒的臉頰,見女兒一邊哭一邊笑,著實給嚇壞了,趕忙又貼上了額頭,一臉困惑:“沒發燒啊?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蘇淺月抹干眼淚,說道:“你們都出去,我和母親有話要說。”
丫鬟和婆子們聞言,紛紛行禮退了出去。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剩蘇淺月和陳氏母女二人。
蘇淺月把前世遭遇以夢境形式告知陳氏后,斬釘截鐵表示:不管這夢意味著什么,自己都不嫁吳德瑜了!
陳氏本就反對這門婚事,可蘇淺月一心認定吳家公子。她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多次勸說無果,就想著隨了女兒心意,反正女兒背后有定北侯府,將來再多準備些嫁妝,至少能保證不受委屈。
陳氏輕拍蘇淺月的肩膀:“月兒,你終于想通了。那護國將軍府吳家,娘從未看好。如今你改了主意,咱們重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