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安靜。
喬青檸張了張嘴巴,最終一個字也沒說,語言在此刻顯得很蒼白。
畢竟她以前解釋過無數次,哥哥都不會相信的。
喬南風喉頭微動,最終松開手。
他失望的看著喬青檸:“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下去,等大哥回來,我也保不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喬南風說完離開了。
喬青檸恍若松口氣一樣,重新靠在了床頭。
她眼底帶著自嘲,還能想什么?
想跟上輩子一樣低頭,小心翼翼討好他們,最后落得被趕出家門,還被關在精神病院慘死的下場么?
她才不愿意。
“拿著!”
她面前出現一個紗布包著的冰袋。
喬青檸拿過冰袋,敷在被打得紅腫的側臉上,她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小聲開口:“剛才謝謝你。”
他聲音清冷:“你為什么不解釋?”
喬青檸低頭,露出一抹苦笑:“你信不信,我以前解釋過很多次,甚至還拿出了證據,他們都不相信我,只覺得我在撒謊。”
房間短暫陷入了沉默中。
喬青檸也沒想解釋太多,很多外人都不相信她說的話,只覺得她不聽話。
“很難不相信。”
喬青檸心神微愣,他真的相信自己說的話?
傅玄洲上前一步,伸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溫度降了。”
喬青檸愣住,他的手有些涼,很舒服。
她現在感覺好多了,也不這么難受。
她看向他的手腕:“你手上的傷疤,也是車禍留下來的嗎?”
傅玄洲的手猛然一頓,快速收了回來。
他把空吊瓶取下來,半晌后才回答:“沒錯,是車禍。”
他的手撐在桌沿,一直背對著喬青檸。
他的側臉逆著光,有些看不清表情。
“我也有,在腿上。”
喬青檸把裙子往上拉了一截:“在這里,跟你的傷疤是不是很像!”
傅玄洲回頭看見她纖細的腿,皮膚白皙,顯得大腿上的傷疤很突兀。
只不過她的裙子似乎撩得有點高,都走光了。
他看了一眼,迅速偏過頭:“小孩,不要隨便在男人面前撩裙子。”
“可你是醫生啊。”
傅玄洲喉頭微動,可他也是男人。
沒人教她這些么?
他接著說:“這個傷疤可以治好,為什么不恢復?”
喬青檸臉上的表情變淡了幾分,心臟傳來陣陣的疼痛。
因為三哥喬西城說這道傷疤,代表著父母的存在,要等他將來抽時間親自幫她恢復。
她信了。
可最后,喬西城卻一臉厭惡的看著她腿上的傷疤,說討厭這道傷疤,說永遠都不會幫她治。
說是她連累了父母死亡。
說傷疤這是她烙印,害死了父母,她這輩子都要記住這件事。
她當時備受打擊,甚至真的以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對哥哥們越發卑微討好。
喬青檸想起往事,難受得有些無法呼吸。
但她現在無法啟齒這個原因,反問道:“那你呢,為什么不治?”
“我是男人,無所謂。小姑娘還是治一下比較好。”
喬青檸扯出一抹艱難的笑:“以后再說吧。”
傅玄洲見她低著頭,也沒多說什么。
他坐在旁邊,打開電視。
喬青檸注意到電視的畫面,居然是游戲直播,并且還是她六哥喬流此刻正參加的比賽。
六哥缺席岑欣的宴會,就是為了這次的比賽。
只不過最后輸給了北城傅家的小少爺。
喬青檸想起上輩子六哥喬流輸掉比賽后,還被對方狠狠嘲諷了一番。
六哥回來以后,氣急敗壞重新組建了家族戰隊。
二哥,四哥、五哥、六哥,還有她。
雖然預選賽失敗了,還有復活賽。
他們靠著復活賽一路逆襲,最后在全國比賽的時候又對上了北城傅家的小少爺。
那個時候,她每天花大量時間訓練游戲,研究北城傅家戰隊人員的特點,好在比賽的時候贏過對方。
比賽游戲里沒有岑欣。
因為岑欣游戲天賦不高,只能當個替補,無法上場比賽。
所以她喜歡在游戲里面跟哥哥們一起戰斗的感覺,沒有外人打擾他們一家人。
她為了這個電子競技比賽,甚至連高考刷題都顧不上了。
可在他們贏了關鍵的一局后,冠軍唾手可得時,哥哥們叫停了比賽。
她被換下來,讓岑欣上場。
最后他們贏了比賽,成為全國冠軍。
哥哥們帶著岑欣,踩著她的努力成果,站在了第一名的領獎臺上。
岑欣懷里捧著屬于她的獎杯,站在哥哥們中間,笑得一臉幸福。
喬青檸看著電視上的游戲畫面,心好像破了一個洞,怎么都補不好。
“哭什么?這又不是肥皂劇,值得你這么感動?”
喬青檸回過神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剛才想起上輩子的事情,沒控制好情緒。
她眼前出現一張紙,男人的手指修長又好看。
她接過那張紙,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你會玩兒這個游戲嗎?”
“小孩,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準備答案,而不是打游戲!”
傅玄洲坐在椅子上,懶散的靠著,也沒看她,而是關注著比賽。
喬青檸也看向了比賽畫面,認真開口:“喬天戰隊會輸。”
喬天戰隊,也就是六哥所在的隊伍。
傅玄洲嘴角微勾,聲線不緊不慢:“看來你挺有眼光。”
比賽結束后,喬天戰隊毫無懸念的輸了。
喬青檸看見直播畫面上,六哥喬流的臉色極度難看,甚至還砸了鍵盤。
六哥的脾氣一向如此暴躁。
看見六哥輸掉比賽,她居然有點高興。
等六哥回來,肯定要重新組織戰隊,這一次,她不會再替喬家打比賽。
她要替自己打拼,成為職業選手,然后賺錢上大學養活自己。
再也不想動不動就被停掉生活費,以此來威脅她聽話,甚至讓她放棄一本學校,去岑欣所在的二本院校。
她要經濟獨立,才能擺脫喬家的控制。
游戲職業選手在現在,不被商業看好,但是明年直播興起以后,職業選手還可以直播賺錢。
這對她來說,有上輩子游戲的經驗,這是最快,也最不費力的賺錢辦法。
喬青檸暗自下了決心。
直播比賽結束后,傅玄洲回頭看了一眼,走到她身邊把打吊瓶的針取了下來。
他拿了根棉簽,按在喬青檸的手背上:“藥在桌上,你拿了就可以走了。”
“謝謝啊!”
喬青檸拿著藥離開了醫務室。
她前腳剛走,后腳有個年輕男人走進來,吊兒郎當的說:“洲哥,難得看見你英雄救美,不過這小姑娘在學校名聲不怎么好,在校園貼吧罵得可兇了。你可別被她給騙了。”
傅玄洲靠在椅子上,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慵懶。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怎么還沒走?”
“我好奇啊,你為什么偏偏來了這所高中當校醫,甚至連小傅莫的比賽都沒去現場看,害得他比賽時心不在焉的找你,差點被喬家那小子偷襲成功。你告訴我原因,我馬上就走。”
傅玄洲取掉口罩,挽起袖子,露出了那一道丑陋的傷疤。
顧子楓看見后,神色變深:“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沒放下么?當年那場車禍跟你沒關系!不對,這個女孩兒該不會就是...”
“閉嘴!”
傅時謙閉上眼休息,沒搭理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