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詐死,頂替孿生弟弟的身份。
他勸我說:“嫂嫂節(jié)哀,日后我定替兄長照顧好你們孤兒寡母。”
婆母勸我說:“清雪,以后凌云在府里兼挑兩房,你就當(dāng)納了個妾。”
我抵死糾纏,他們?nèi)移廴栉液蛢鹤印?/p>
認(rèn)清現(xiàn)實后,我將兒子過繼,自己改嫁,凌云卻瘋了一樣澄清身份,我笑道:“小叔,我是你寡嫂,你尊重些。”
......
夫君戰(zhàn)死,尸首還家,我哭到天昏地暗,棺木入府前,就踉蹌著沖了過去,跪在棺木前放聲大哭。
有人攙扶起我,他聲音哀慟說道:“嫂嫂節(jié)哀,日后我定替兄長照顧好你們孤兒寡母。”
我仰起臉,對上他的視線,一眼認(rèn)出這人就是我的夫君凌云,我斂了哭聲,抓著他的手臂欣喜萬分:“夫君,你沒死?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凌云退后一步,與我拉開距離,他慌張見禮道:“嫂嫂,我是凌風(fēng)啊!”
我緊皺眉頭,細細打量,確信這人就是凌云沒錯。
這時,凌風(fēng)的妻子云陽公主攙扶婆母出來,她見到我們,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嫂嫂,你看清楚,這是凌風(fēng),不是兄長凌云。”
我趔趄幾步,愣在當(dāng)場,婆母哭著過來,拉著我的手勸慰道:“清雪,云兒死了你傷心我理解,但是你不能認(rèn)錯人啊,這是凌風(fēng),不是凌云。”
前來吊唁的人議論紛紛,有說我可憐的,也有罵我不要臉,當(dāng)街拉扯小叔的。
我管不了這些,現(xiàn)在不認(rèn),就再也沒機會了。我撲上去拽住凌云,他一掌推倒我,我趴在地上,手仍舊拽住了他的腿,哭著喊:“夫君,你頂替弟弟的身份,我怎么辦?楠兒怎么辦?夫君,你不能這樣。”
凌云拖著我在地上走,怎么甩都甩不開,云陽公主黑著臉吩咐說:“來人,敢沖撞駙馬,給我打。”
六七個下人蜂擁而至,拳頭和腳接二連三的招呼到我身上,我被打趴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棺木進門。
楠兒跪在我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拉著他昏了過去,當(dāng)日,外面就流傳將軍夫人瘋了。
夜晚,我在棺木邊醒來,想起白天的欲蓋彌彰,更加確信是凌風(fēng)死了,凌云頂替了他的身份,可是為什么呢?夫君凌云與我恩愛非常,怎會突然炸死,去做云陽的夫君呢?
我安置好楠兒,悄悄來到二房,云陽公主正依偎在凌云懷里,笑得春光燦爛:“兄長,以后你就是我夫君了,可不能辜負我。”
凌云摸著她的頭發(fā):“公主放心。”
原來,她知道那是凌云!
這一切是她們設(shè)計好的一出戲,誘我深入,只為當(dāng)街坐實了凌云已死!我攥緊拳頭,眼淚唰唰流下,心臟如同被萬根***,痛到近乎昏厥。
“凌云,你出來!”我在門外大喊了一聲,屋內(nèi)一陣慌亂,片刻門打開,凌云看著我見禮:“嫂嫂。”
我上前甩了他一巴掌:“你有妻兒,竟假死做她的夫君,你是瘋了嗎?”
屋內(nèi)亮起燈,云陽公主緋紅著臉出來,吩咐道:“來人,掌嘴!嫂嫂,今日就給你個教訓(xùn),日后莫要再糾纏自己的小叔。”
凌云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堅決的說道:“我這也是為了她的清譽,難不成你想讓她背上勾引小叔的罵名。”
凌云收回手,吩咐說:“來人,狠狠的打,讓她記住兄長已經(jīng)死了,別再認(rèn)錯了。”
“是。”
我看著凌云冷冷的笑,眼里滿是失望,我被人按住,巴掌一下接著一下落在我臉上,嘴角淌出血,依舊壓不過心痛。
這時,楠兒小跑著過來,他撲到我跟前,對著凌云說:“住手,都住手!爹,你怎么能讓人打娘呢?”
云陽公主輕笑:“小崽子一起打。”
我拉住楠兒護在懷里,慌張的說:“凌云,楠兒是你兒子,虎毒不食子啊!”
他瞥了楠兒一眼,冷漠的說:“打,打到她認(rèn)識人為止。”
巴掌一下下落下,楠兒被嚇的直哭,我擋著他,心疼不已。眼見著凌云和云陽沒有停手的意思,我看著楠兒哭花的臉,哭著磕頭大喊:“公主,駙馬,求您高抬貴手!”
凌云聽到這話,急忙喊道:“停!嫂嫂既然清楚了,那就回去守靈吧,送嫂嫂回去。”
他聲音憐惜,我卻更覺凄涼,抱著楠兒往外走:“楠兒不哭了。”
“娘,爹為什么不跟我們回去。”
我硬扯出一抹笑安慰他說:“楠兒,那不是你爹,是你叔父,以后千萬記住不能認(rèn)錯。”
月色清冷,如同我和凌云大婚那天一樣,彼時我是御史家的小姐,凌云是兵部尚書長子,可以說是門當(dāng)戶對。
洞房花燭那日,他滿心歡喜起誓:“清雪,我愛你生生世世,若是負你,天打雷劈。”
我覆上他的唇,嬌羞點頭回應(yīng)。
婚后不久,他征戰(zhàn)沙場,三年時間成了炙手可熱的將軍,卻把我寵成了京城貴女的向往。
生下楠兒那日,他高興的像個孩子。拉著楠兒的小手:“楠兒,楠兒,叫爹。”
......
幾年的太平生活,被陛下的圣旨打破,邊疆戰(zhàn)亂,命他兄弟二人去戰(zhàn)場。
我與他依依惜別,短短三月,就傳來了他身死的消息,我傷心欲絕,若不是有楠兒在,就隨他去了。
可今日一見,才知死的不是他,而是凌風(fēng),他則頂替凌風(fēng)的身份,與弟妹卿卿我我,把我徹底變成了寡婦。
我抱著楠兒回房,哄著他入睡,至于這個靈,愛誰守誰守,都與我無關(guān)了。
翌日清晨,我是被嘈雜的敲門聲驚醒的,沒待我穿好衣服,府兵就闖進門,把我和楠兒拎了出去。
云陽的丫鬟說道:“夫人因?qū)④婓E然離世神志不清,今日將軍出殯,為防止生亂,把夫人和小少爺關(guān)到柴房,去。”
我把楠兒拉到身邊,指著丫鬟海棠責(zé)問道:“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
海棠輕笑,手往前一擺:“帶走。”
我和楠兒被人拎著胳膊,扔到了柴房中,房間落鎖,屋子里一片黑暗,我檢查著楠兒的情況,心疼的問:“楠兒,你沒事吧。”
“娘,我沒事。”
我站到門口砰砰踹門:“來人,把門打開,來人......”
不管我怎么喊,外面的人都置之不理,楠兒過來,我蹲下抱著他,輕輕拍著后背安慰:“楠兒別怕,娘在這兒呢。”
楠兒的小手摸向我的眉頭,奶聲奶氣的說:“娘,你別生氣,爹為什么不要我們了,還要把我們關(guān)起來。”
我安慰著他,心中氣憤至極,就算他頂替凌風(fēng)的身份,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弄到絕境,我不甘的盯著土墻,指甲嵌進肉里。
一連兩天,不論我如何叫喊都無人理會。楠兒餓的直哭,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別無他法。
第三日一早,柴房的門開了,我用手遮住楠兒的眼睛,避免陽光刺眼,婆母拎著食盒進來,說道:“清雪,楠兒,來。”
我把粥端給楠兒:“楠兒,吃點東西吧。”
楠兒抱著碗,眼里滿是對食物的渴望,還是推給我,他說:“娘先吃。”
婆母笑著摸摸楠兒的頭:“你吃吧,還很多。”
我怨恨的看著婆母,嫁進尚書府十年,我把她當(dāng)做親娘伺候,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她竟聯(lián)合云陽,這么對我們母子。
婆母正視我,無奈搖搖頭:“清雪,娘對不起你。”
“娘也知道回來的是凌云吧,為什么要這樣?”
婆母拉著我的手,心疼的說:“清雪,云陽是公主,怎么可能做寡婦呢?所以......你也別生氣,以后凌云在府里兼挑兩房,你就當(dāng)他納了個妾。”
我輕笑抽回手,當(dāng)他納妾?恐怕我才是那個妾,我甩開婆母:“娘,她做不得寡婦,我就做的?你讓凌云來親自跟我說,我倒要問問他,十年夫妻,怎么看他跟人快活,我做寡婦。”
婆母毫無征兆的給了我一巴掌,臉上是怨恨:“放肆!清雪,現(xiàn)在外面都知道凌云死了,你再鬧,送你去寺里清修也未嘗不可。
我轉(zhuǎn)身過去坐到了楠兒身邊,照看他吃飯,婆母見狀氣呼呼走了:“繼續(xù)鎖著她,我看她能撐到什么時候。”
當(dāng)晚凌云來了,他遣散了所有下人,讓人把楠兒也帶走了,他說:“清雪,事已至此,你別鬧了。”
我轉(zhuǎn)頭看著他,冷冷笑道:“我鬧?你裝成凌風(fēng),跟弟妹茍合,你說我鬧。”
凌云一巴掌扇在我臉上,他責(zé)罵道:“注意你的言辭。”
我上前抓著他撕扯,哭的很難看:“凌云,你就是畜牲,是賤,你以為騙過天下人就太平了嗎?我告訴你,沒門。”
凌云看我發(fā)瘋,猩紅著眼掐住了我的脖子,他警告道:“清雪,我勸你識相點,不然為了大局考慮,我只能殺了你。”
我被他狠狠摔在稻草堆上,腹痛不止,他見我捂著肚子不說話,甩甩袖子走了。
慢慢的,我感覺到身下流出一灘血跡,腹痛更劇烈,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懷了身孕了,漆黑的夜里,我一邊哀嚎,一邊笑,暈倒在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