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現在買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葉清璇指尖劃過一排壽衣,選中了最樸素的一款。
太醫今日看過診,說不出十日。葉清璇心里清楚,那是委婉的說法,留給自己的時間還要再短些。
剛回王府,還未走到臥室門口,葉清璇便聽到里面曖昧的喘息聲。
守在門口的丫鬟看見她,臉上有幾分不忍,還是開了口。
「夫人,王爺讓你......在外面守著。」
葉清璇神色麻木地看著大開的房門,窺見半分香艷場景,淡淡點了點頭。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帶回來的第幾個女人了。
回府三年,他奪走了她的正宮名分,將她降為侍妾,每天都要帶回一個與她長相相似的女人,故意房門大開,命她在門外聽他們歡好,只為了報復當年她對他的拋棄。
路過的下人譏笑著走過,議論紛紛。
「從沒見過哪個女人混到這個地步。夫君在里面和別的女人歡愛,她還要在外面守著,真是悲催。要是我,在就一頭撞死算了。」
「切,說得好聽點叫她一聲夫人,其實就是個賤骨頭,在王爺身邊連條狗都不如。」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還是王爺會玩,一邊閱女無數,還能養條狗在身邊......」
她原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但聽到房內女人的***,她的心還是不由得一顫。
房內歡愛已經結束,慕逸塵穿著褻衣出來,敞開的胸膛上滿是曖昧的抓痕。他看著她,眼里只有冷漠。
「回來的正好,你去把房間收拾了。」
她沒有動,而是紅著眼睛,哽咽著問他。
「這么多的女人,為什么偏偏是葉佳瑤,為什么連她你都不肯放過!」
他明明知道,那可是她妹妹啊。
慕逸塵狹長的目光泛冷,看著姐妹二人極為相像的臉,冷笑:「怎么,這樣就受不了了?
「葉清璇,這和帶給我的傷痛相比,遠遠不夠。」
慕逸塵一揮手,灑下一把碎銀:「你不是愛錢嗎?這是給你的酬勞。」
葉清璇的心像是被麻繩勒著,一點點收緊,痛得難以呼吸,回憶在她的腦海中翻江倒海。
三年前,是她拋棄了他。
那時他帶兵討伐被困敵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卻咬著牙不愿退兵。
葉清璇在宮門外跪了三天三夜,在雪中昏迷不醒,才喚醒了皇帝一絲憐憫,答應她出兵營救,條件是要她入宮為妃。
她答應慕逸塵等他凱旋歸來,是她失約了。
歸城之日,風聲透過宮墻,葉清璇聽聞他拒絕了皇帝的封賞,將刀架在脖子上求皇帝放她出宮,卻因忤逆圣上打入獄中。
出獄之后,他瘋了,沒日沒夜地尋她,大病一場,要了他半條命。
他等啊等,等來的卻是她托貼身丫鬟來傳話,說她早已不愛他了,她要的繁華富貴只有皇帝能給她,讓他不要再給圣上徒增煩惱。
愛之切則恨之深,從那時起,慕逸塵恨透了她。
他花了三年時間,暗地里養兵修煉,壯大了勢力,第一件事就是逼兵皇城。再一次踏入富麗堂皇的宮殿,他什么都不要,只是將葉清璇和三歲的兒子接了回來,然后千方百計地羞辱她。
可只有葉清璇自己知道,當初是多么身不由己。
她入宮已有身孕,不愿侍寢,在后宮的纏斗中奄奄一息,被打入冷宮。為了保住孩子,她只能裝作順從。
慕逸塵大病之時,她冒死出宮看他,躲在墻根后看見他奄奄一息的模樣,心痛得難以復加。
那時,她以為他們永遠無法再相見。讓他恨她,他才能放下她,這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造化弄人,如今他們終于相見,她卻身患絕癥,遲早要離開,就讓他一直這么恨她吧。等她離開之日,他或許就解氣了。
見葉清璇眼中含淚,慕逸塵語調依舊冰涼,眼中卻有暗暗的期待:「怎么不說話了?你是想說你當年說的話,并非本意?」
葉清璇壓下情緒,堅決地搖了搖頭,低身去撿地上的碎銀。
「當年說的都是實話,我就是貪慕權貴。如今王爺只要保我衣食無憂,給足我錢財,我什么都能做。」
這些苦衷,當初說不了,如今更說不了。
她告訴自己,葉清璇,再忍忍,這一切很快就過去了。
以后他們兩不相欠。
見她如此言行,慕逸塵的臉色冷得能滴出水來,他冷冷地看著她,語氣里強壓著怒火。
「那就滾進去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