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抱胸,盛氣凌人的轉身,腳不偏不倚從黎穗的課本上踩過去。
她叫柳安瑤,是班里的大姐頭,也是顧煜舟的愛慕者,剛才最先開口譏諷黎穗的就是她。
黎穗眼中閃過怒意,一把拽住她。
“撿起來。”
柳安瑤掙脫她的手腕,“你自己沒手嗎,自己撿。”
黎穗冷聲:“是你給我弄掉的。”
柳安瑤理直氣壯:“我又不是故意的。”
黎穗心中怒火翻涌,因為伯父一家的荒唐而壓抑在心底的火氣也驟然爆發(fā)。
她看了柳安瑤一眼,直接轉身去到她的位置,把她桌面和桌洞里的書全都撒到地上。
柳安瑤頓時尖叫沖過去。
“***,你干什么?”
黎穗不理會她的歇斯底里,平靜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不理會那些冷言冷語,只是不想把寶貴的高三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人身上。
這并不代表她就沒有脾氣。
柳安瑤氣得臉都紅了,揚起巴掌就要落到黎穗臉上。
叮鈴鈴。
學校的鈴聲響起,第一科目的監(jiān)考老師來到教室。
看到這一幕皺眉,訓斥道。
“馬上就要開始答案了,還胡鬧什么呢,都回自己位置坐好。”
柳安瑤惡人先告狀,“老師,黎穗故意把我書都丟到地上。”
黎穗反駁:“是她先丟我的書。”
老師看了兩人一眼,不想管這閑事。
“有什么事等考完試去你們班主任辦公室說,現在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柳安瑤只能憤憤瞪了黎穗一眼。
內心咬牙切,等放學后,看她怎么教訓這臭***。
——
隨著校園廣播的播報,一模答案正式開始。
所有跟答案有關的書籍都被收到了講臺,一張張雪白的試卷傳送下來,黎穗也開始答題。
突然黎穗神色一慌。
她手里的水性筆寫不出字了。
連忙抓起筆的尾端重重往后甩了甩。
因為書包被錢月蘭搶走,這是她好不容易從書洞里翻出的筆,她沒有其他備用筆可用了。
但估計是筆尖的滾珠被摔掉了,無論黎穗怎么甩,水性筆都寫不出字,甚至臟污了一大片試卷。
她急得眼眶發(fā)紅。
監(jiān)考老師發(fā)現了她的異樣,走過來問。
“同學,怎么了?”
黎穗聲音有些干澀,“老師,我筆摔壞了,沒法用。”
監(jiān)考老師:“沒別的筆了嗎?”
黎穗搖搖頭。
監(jiān)考老師不滿的嘀咕,“這么重要的答案也不多準備幾支筆?”
隨后揚聲問其他人,“有人有多的備用筆嗎,能不能借一支給這位同學。”
教室安靜一片,鴉雀無聲。
監(jiān)考老師神色嚴肅,“你們品德老師沒教過你們互幫互助嗎,同學遇到困難,你們就這么冷漠。”
黎穗此時也顧不得面子意氣,紅著眼睛看向右手邊的同桌。
“盈盈,你借我一支筆好不好,我用完了馬上還你,還你全新的。”
張盈盈看她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神色有些不忍,手剛伸向自己筆袋,手背就傳來尖銳的痛楚。
她臉色一白。
連忙把手收回來,繼續(xù)埋頭寫字,當做沒聽到黎穗的話。
柳安瑤手里拿著三角尺,神色得意看著黎穗,心里惡毒的想。
不是每次都年級第一嗎?
少了一個科目,我看你還怎么年級第一。
黎穗此時無助極了,她沒想到好不容易趕上的答案,最后會因為這種原因被搞砸。
監(jiān)考老師并不是這個班的任課老師,所以也不知道這個班什么情況。
按照規(guī)定,他不能干涉學生答案,只能嘆氣道。
“幸好這只是模擬考不是高考,就當給你長個教訓,下次別這么馬虎大意了。”
黎穗沉默不語,只倔強拿著那只壞掉的筆擺弄,期望它能奇跡的再次恢復使用。
——
直到答案結束,奇跡也沒有發(fā)生。
空白的試卷被交上去那刻,黎穗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了。
俗話說一模是金,二模是銀,一模的成績向來決定著許多名校的自招門票。
雖然她沒想過不參加高考。
但能被大學自招的話,各種優(yōu)惠福利自然要豐厚許多。
黎穗趴在桌子上,腦袋埋在臂彎,沉默許久,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只想好好學習,上個心儀的大學,為什么就那么難啊。
上午只考一門科目,班上很多人都去吃午飯了,黎穗從前都是走讀回家,順便給伯父一家做中午飯。
但她現在不敢回去,怕又被伯母關起來。
而且飯少吃一頓也不會死,她早就習慣挨餓了。
現在最讓她焦灼的是,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甚至沒法再買一支答案用的筆。
內心的荒蕪擴大,絕望像是洶涌的潮水,漸漸將她淹沒。
“筆給你,別跟柳安瑤說我借的。”
忽然桌洞里被塞進來一只常見的透明殼子水性筆,黎穗唰的抬頭,正看見張盈盈匆匆離開的背影。
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抓起水性筆,嘴唇無聲蠕動。
謝謝!
她知道班上很多人并不是真的討厭她。
只是柳安瑤家里有權有勢,曾逼得好幾個同學無故退學,他們不想惹麻煩,才不愿意跟她扯上關系。
——
時間飛快,下午的答案很快結束。
黎穗覺得自己發(fā)揮的都還不錯,心里也輕松了許多。
她不是那種絆倒了就爬不起來的人,既然第一場答案已經考砸了,就盡量把其他科目考好。
離放學還有一點時間,班主任來班里宣布了一下明天答案的科目以及時間。
最后眼神落到黎穗這邊。
“柳安瑤,黎穗,你們倆到我辦公室一趟。”
黎穗臉色微變,回頭看了眼嘴角帶笑的柳安瑤,心中嘆氣,無奈走了出去。
到了辦公室,班主任沒有任何寒暄,直截了當。
“黎穗,給柳安瑤道歉。”
盡管早有預料,黎穗臉色還是一青。
“老師,是柳安瑤先找事兒的。”
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大腹便便,還有些禿頭,此時不耐煩道。
“你別狡辯,我都聽同學說了,是你突然發(fā)瘋把她書都丟到了地上。”
黎穗還要說話,班主任先一步眼神冷凝的開口。
“黎穗,你不穿校服的事情,我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別仗著自己成績好,連老師的話都當耳旁風。”
“快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