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辭職的小保姆突然發了一條朋友圈，照片里她摟著一對雙胞胎男孩。
配文：【兩個兒子和他爸長得一模一樣，基因好強大?！?/p>
我懷疑地看著與江晨眉眼相似的兩個孩子，
開玩笑的問他：“老公，這兩個孩子不會是你的吧？”
江晨頓時臉色變得煞白，“怎么可能，你別胡思亂想！”
原本我也沒放心上，
直到那天我親眼看到他們一家四口開心地進入游樂場，我才心如死灰。
我提出離婚，但是所有人都勸我原諒江晨，只因我沒有了生育能力。
結婚十年，我最終還是放不下這段感情，
我向江晨提出了最后的條件，
“孩子可以認祖歸宗，你和葉蓉必須徹底斷了！”
“去母留子？文潔！我真沒看出來，你怎么是這么狠心的人？”
我為他流產三次，徹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卻背著我和保姆有了孩子，竟還大言不慚地指責我狠心？
哀莫大于心死，我收起翻涌的絕望，
平靜地說：“那好，我成全你們！”
1
我沒有直接說出“離婚”兩個字，是擔心自己會失控大哭出來。
江晨卻誤會了我的意思，輕舒一口氣，
“既然成全了我們，我這就去接蓉蓉他們母子過來，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想什么呢？我不可能接受他們！我的意思是，江晨，我們，離婚！”
“文潔，你又發什么瘋！，離婚？離了我還能會有誰要你！你靠什么生活！”
他的話令我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這個人還是我曾經的老公嗎？
結婚十年，我在他眼中已經變得如此的不堪了嗎？
當初我可是創業的女強人。
我心痛無以復加，說話的口氣卻從未有過的冷靜：“結婚的時候，我們說好的，不輕易提離婚，既然提了，就是真的想分開了?！?/p>
看我默默地進臥室收拾行李，江晨怒沖沖地跟進去，指著我的鼻子怒吼：
“你還覺得你委屈了是不是？這些年我哪里對你不好？就為了這點事，你要和我離婚？”
“你和葉蓉真是沒法比，她沒名沒份地跟了我五年，處處為我著想，從來沒有惹我生氣過！她那么好的女人，我怎么忍心拋棄她？”
我停下手里的動作，定定地看著他，從未覺得他如此陌生。
“既然她這么好，那就娶她吧！祝你們幸福！”
十年前，我和江辰從校服到婚紗，成為很多人羨慕的對象。
當時我想創業，他全力支持我，每天利用下班時間幫我出謀劃策，陪我熬到深夜。
公司即將成立時，我懷孕了。
我想生下來，江晨卻說我的事業才剛剛起步，不如暫時不要。
兩年以后，公司的經營步入正軌，我再次懷孕，江晨又說他還沒有作好當父親的準備。
就在我猶豫不絕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流產了。
第三次再懷孕，已經變成習慣性流產。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懷過孕。
江晨笑著安慰我，說做丁克也不錯。
公婆催生時，他把責任都攬在他身上，說他的身體有問題，公婆尋來的各種中藥苦湯他都來者不拒。
結婚十年紀念日那天，婆婆給我們下了最后通牒，讓我們去做試管嬰兒。
取卵的時候我疼到懷疑人生，眼淚嘩嘩地流。
江晨紅著眼眶說：“老婆，咱不受這個罪了，我心疼！”
那時候我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心疼我。
直到現在才知道，那時候葉蓉已經懷孕四個月，胎象穩固，而且是雙胞胎。
他已經不需要我生孩子了。
公婆以為是我不想要，經常對我冷嘲熱諷，剛開始江晨還替我說話，后來聽得多了，也麻木了，只是不斷地勸我忍氣吞聲。
三次流產我都沒能好好休息，身體落下了病根，江晨便勸我回家休養，放心把公司交給他管理。
江晨接手公司后，每天忙著出差，經常夜不歸宿。
有朋友跟我說男人總是在外面跑難免抵擋不住誘惑，勸我看緊他，我從沒放在心上。
可能是我的性格太大條，也可能是他掩藏得太好。
那么多年來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我做夢都沒想到，他早已經在外面有了家，更沒想到對方是曾經的保姆葉蓉。
葉蓉當初辭職的理由是回老家結婚，我當時還額外多給了她一筆錢。
后來她經常在朋友圈曬金銀首飾、香水鮮花。
我以為她嫁了個好人家，真心替她高興，還經常給她點贊。
誰知道到頭來，我卻成了天大的笑話。
2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可江晨卻只是冷冷地抱臂看著我，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他就站在我眼前肆無忌憚的接起電話，
“大寶，怎么現在打電話？想爸爸了？”
他的聲音溫柔慈祥。
現在的江晨已經懶得再裝，毫不掩飾滿溢的父愛。
“爸爸現在在忙，你和弟弟等著我，我很快就回家?！?/p>
回家？！
這個詞刺得我打了個冷顫。
葉蓉母子那里是家，那我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算什么？
我氣得抄起茶幾上的水壺朝他扔過去。
他不動聲色地躲過，轉身走去陽臺接電話了。
隔著落地玻璃，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在開懷大笑，連眼角的魚尾紋都蕩漾著幸福。
沒過一會兒，住在樓下的公婆來了。
他們這一家徹底都不裝了，當著我的面喜氣洋洋地說要去看看大孫子，還讓江晨送他們。
婆婆生怕我也跟著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潔，你可千萬別去，不然大家都尷尬！”
公公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我和你媽給孩子們每人十萬當見面禮，不算少吧？”
他們三個毫無顧忌地在我面前談論著小三兒和孩子。
沒人注意到我全身發抖，面如死灰。
我心里一陣絞痛，無力地癱倒在地板上。
他們三人歡聲笑語地一起離開，沒有一個人肯回頭看我一眼。
他們走后，許是急火攻心，我突然發起了高燒，連爬起來去拿藥的力氣都沒有。
我想哭，可是張開嘴，卻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整整三天，江晨沒有一個電話，一條微信。
葉蓉的朋友圈，每張照片都有她和江晨的甜蜜合照，隔著屏幕我都能嗅到相濡以沫的味道。
而我，被整個世界徹底遺忘。
門外傳來腳步聲時，我差點兒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我以為江晨終于想起了我，卻沒想到他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卻是：“趕緊起床把家里收拾一下，蓉蓉要帶著孩子搬過來了！”
我還沒有退燒，嗓音干澀沙啞：“我病了......沒有力氣......”
江辰終于注意到我憔悴的臉色，彎腰探了探我的額頭：“怎么發燒了......”
這個畫面和多年前的回憶慢慢重疊。
3
我創業之初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仗著年輕從來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江晨每天不聲不響地早起給我做早餐，中午不顧辛苦跑回家給我做了午餐送到我公司去。
晚上不管我應酬到多晚，家里總有一盞燈等著我。
他堅持給我熬醒酒湯，一定要親眼看著我喝完才肯放我去睡覺。
每次我發燒，他都在我耳邊嘮叨個沒完。
“怎么又發燒了？我說過多少次了，最近流感鬧得厲害，出門一定要戴口罩，你怎么就是不聽呢？”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身體，事業做得再大有什么意義？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藥？瓶子里的藥都沒少，肯定沒吃！”
我被他說煩了，忍不住抱怨：“你越來越像我媽了！”
他不急不惱，笑著繼續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在公婆催生催的最厲害那幾年，我有一次實在撐不住了，趁著醉酒哭著求他和我離婚。
“在我的字典里，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他端著醒酒湯的手抖得厲害，眼眶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我當然知道，他比我更辛苦。
那些令人作嘔的中藥，我一口都喝不下去，他卻堅持喝了那么多年。
他一直把我擋在身后，默默地和他父母對抗......
“吃藥了沒有？”
江晨的聲音很溫柔，一如從前，好像剛剛的冷淡呵斥從未發生。
他默默地從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蓋到我身上，又倒了溫水遞到我唇邊。
“多喝水，發發汗，很快就好了！”
看到他彎腰拉開床頭柜的抽屜耐心地找藥，或許是發燒讓我燒迷糊了腦袋，我哽咽著赤腳下床，顫抖著從他身后摟住他的腰。
他身子一僵，啞著嗓子問：“怎么了？”
“我們一起去醫院做試管嬰兒好不好？”
“我可以生的，我可以......”
我不想哭，可是滾燙的淚水卻從眼角偷偷跑出來。
“太晚了！”
他的聲音破碎沙啞，像綿密的***破我的每一條神經。
太晚了嗎？
只要他愿意和葉蓉一刀兩斷......
他的背叛竟然像一出悲傷的挽歌，把我最后的一點希望全部擊得粉碎。
“阿晨，孩子們吵著要找爸爸！”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撕破這令人絕望的沉默。
我轉頭看向門口的葉蓉。
幾年不見，她也還是和幾年前一樣年輕，五官清麗，面色紅潤，整個人透著輕***的氣韻。
“文大姐，好久不見！”
她故意加了個大字，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我老了，可不需要她提醒，她一三兒上門挑釁我？
我再也按捺不住沖天的怒火，沖過去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這里是我的家，給我滾！”
我失控咆哮，拼命地推搡她。
她捂著臉，委屈巴巴地說：“文大姐，你這是干什么啊，我也是情非得已......”
江晨在我出手一瞬間，也同時沖了過來，用力的一把將我推開。
隨后他把葉蓉緊摟在懷里，輕聲安慰了幾句，再抬頭時，眼神冷得像數九寒天的冰雪。
“文潔，你又發什么瘋？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打蓉蓉？”
他的眼里滿是心疼，看我就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
別說他了，連我都覺得自己瘋了。
我喉嚨里像是堵了石頭，哭都哭不出來。
這一刻，我心中對江晨那僅存了一點愛意，徹底湮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