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探望外婆，我買了她最愛吃的車厘子。
她卻以為是表妹買的。
表妹順勢認下來，還嘲諷我：
「窮鬼，賞你幾顆嘗嘗味道就不錯了，你有什么臉攬這個功勞？」
我氣憤地想拿出付款記錄證明，她卻打掉我的手機，顯擺道：
「裝什么裝，誰不知道你月薪三千啊，能舍得買這么貴的水果？哼，知道我年薪多少嗎？五十萬！睜眼看看，這是我給我媽買的大金鐲子，閃瞎你！」
我瞇了瞇眼，沒說話。
這金鐲子，和我朋友剛丟的那個一模一樣。
而我朋友正是表妹的直系領導。
1
大年初二，我和媽媽一起去外婆家。
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進屋，我正四處搜尋外婆的身影。
三姨卻先迎上來：
「哎呦，大姐啊，你們娘兒倆今年這是發財了啊，買這么多東西？」
我媽微笑，避重就輕道：「過年嘛，孝敬咱媽。」
表妹冷哼一聲：
「大姨，不是我說你，你們這一年到頭的都不見得回來幾次，現在買這么多東西過來表孝心，裝給誰看呢？」
三姨嗔怪道：「少說兩句！你大姨欠了那么多債，本身就很不容易了！」
母女倆一唱一和，一進門就揭傷疤。
我剛要說話，我媽卻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別吵架。
想著大過年的，我深吸口氣，忍著脾氣。
表妹輕蔑地看著我，顯擺似的吹了吹自己的美甲。
我沒搭理她，而她視線一轉，看到了我剛放在地上的買給外婆的禮品。
「呦，表姐，你在哪買的車厘子啊？」
說著就蹲下去要拆箱。
「你別動，這是我買給外婆的！」
我正要阻止。
外婆這時回來了。
她不冷不淡地看了我和我媽一眼。
然后立馬換上笑容面對三姨：「你這孩子，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外婆，這是我和我媽......」
沒等我說完，表妹轉轉眼珠子，一把推開我：
「外婆！知道你愛吃車厘子，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
外婆笑得快看不見眼：「小米真懂事，花了不少錢吧？」
「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外婆你高興就行！」
表妹翻著我買的東西，絲毫不熟悉地介紹：「這個奶粉，草莓，燕窩，還有這個......」
三姨也迅速反應：「媽，這都是小米孝敬您的！」
2
知道他們臉皮厚。
沒想到能厚道這種程度！
我直接說：「這些東西明明都是我和我媽買的！」
表妹噌的一下站起來，臉都沒紅一下就繼續扯謊：
「胡說八道，我和我媽辛辛苦苦給外婆挑的這些禮物，怎么就變成你們買的了？」
三姨不知從哪里提起來一箱雜牌牛奶：「就是，這才是你們娘倆買的！」
外婆厭惡地看著我媽：
「老大，瞧你養的好閨女，說謊話連個草稿都不打！」
我媽也被氣懵了，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
「這就是我和晴晴買的，晴晴才沒有說謊！」
外婆根本不聽，還翻了個大白眼。
表妹得意地沖我挑挑眉，接著把車厘子拆了箱：
「趕緊吃呀外婆，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
外婆笑意盈盈：「小米真懂事！」
門口傳來一陣響動，二姨和四姨兩家也來了。
屋里瞬間變得熱鬧烘烘。
外婆高興地把車厘子都拿出來去洗：
「老二老四都來了？來吃車厘子，小米買的！」
表妹也招呼道：「二姨二姨夫，四姨四姨夫，快來吃，可甜了！」
兩大家子人直接路過我和我媽：
「哎呦，這地上的東西不會都是小米買的吧？小米真是出息了！」
表妹被捧得快要上天。
余光瞥見我，順手抓了幾顆扔過來：
「大姨，表姐，你們沒吃過這么貴的水果吧？喏，快嘗嘗。」
不要臉到了極致。
我氣憤道：
「車厘子是我和我媽買的，地上的東西也都是我們買的！周小米你要點臉吧，大過年的干這種事，不怕沾上霉運嗎？」
空氣靜默了幾秒。
四姨突然哈哈大笑：
「大姐，你家晴晴這是怎么了？看人家小米賺了大錢，給咱媽買了這么多東西，眼紅得都開始說胡話了！」
3
我媽氣得發抖，看向四姨：
「小米年輕有虛榮心，我勉強理解，你呢？也這么心安理得？」
表妹直接蹦了起來：「你再說一遍，說誰有虛榮心？！」
我冷哼：「說的就是你！成年人了，敢做不敢當是吧？」
「窮鬼！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表妹吼道。
我也不甘示弱：「把別人買的東西據為己有，你說誰是窮鬼！」
表妹到底是有些心虛，一時說不出話。
可偏偏外婆就是無條件相信她，兇我：
「賀晴！你這丫頭是怎么回事？大過年的真是誠心讓我不痛快！」
表妹頓時有了底氣：
「就是啊，真是無語，本來大家都是開開心心來給外婆拜年的，大姨和表姐非要搞這一出！」
說著就扔給我幾顆車厘子：
「賞你幾顆嘗嘗味道就不錯了，哪來的臉攬這個功勞？」
三姨尖著嗓子道：
「大姐啊，我知道你們這些年為了還債日子過得緊巴巴，過年來看媽就算不帶東西，咱大家伙兒也不會說啥，可你現在是想干啥嘛，好好的年被你娘倆搞得烏煙瘴氣！」
倒反天罡啊！
我懶得再掰扯，拿出手機翻出來付款記錄：
「這些東西我一早就開始準備了，不管是網購的還是實體店買的，我這里都有記錄！
「尤其是我早上剛在水果店買的車厘子，今年車厘子大降價，我買了五斤才花不到二百塊。
「周小米，你是覺得我連二百塊都出不起嗎？」
我把手機翻轉面對著她。
表妹慌了神，在外婆就要看到我的屏幕時。
她卻突然尖叫一聲，一把把手機打在地上：
「誰稀罕看你的破手機！」
手機砸在地板上，瞬間裂了屏幕。
我怒火中燒：「周小米！」
慌忙撿起手機，卻發現，開不了機了。
這本來也是個舊手機，前幾天剛買了新手機，還沒正式開始用。
我倒是不心疼，可我買東西的記錄全在里面！
4
見手機壞掉，周小米更肆無忌憚了：
「破手機就是破手機，一摔就壞！我說表姐，你這手機看著，用了得有三四年了吧？正好能換個新的了，太貴的你買不起，一兩千的手機也夠用了！」
我做著深呼吸，冷聲道：
「把我手機摔壞，是不想讓外婆看見我的付款記錄嗎？周小米，你是心虛了吧？」
她支吾著后退幾步。
許是又想到我手機已壞，挺了挺胸，大聲道：
「哈，我心虛？我看是你心虛才對，因為你根本就拿不出付款記錄！
「二百塊錢是不貴，可大家都知道，你月薪三千啊，能舍得買這么貴的水果給外婆？」
她還點名道：「二姨四姨，你們說是不是？」
一伙兒功夫，五斤車厘子就被他們兩家八口人造了快一半。
二姨鼓著腮幫子：
「可不是嘛，這晴晴還讀了個研究生呢，還不是只能在一家公司當小職員？
「大姐你說你，當初非要供她讀研，有什么用？欠那么多債，啥時候才能還上呦......」
四姨嘆著氣：
「大姐也是命苦，大姐夫當年得了那么個病，跟個無底洞似的，最后還人財兩空！
「不像三姐，她家那口子出車禍哐當一下沒了，別人賠了那么老些錢！」
二姨夫和四姨夫也都贊同地點著頭。
他們總是這樣偏向三姨。
因為我爸和三姨夫同樣早逝，三姨夫出車禍意外去世，司機和保險公司賠了四姨一大筆錢。
而我爸不僅是患了重病沒治好，還欠了很多債。
我媽帶我去外地，一天打好幾份工還債。
所以他們看不起我們。
得知我考研上岸時，三姨帶頭嫉妒得發瘋。
畢業后，我囑托我媽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的真實工資。
他們就想當然的以為，是我工資太低不敢說。
還給我安了個月薪三千的名頭。
可他們不知道。
我家的債已在今年還清。
我的薪資穩步上升，我媽也不需要再去打工了。
5
聽著幾個親妹妹的挖苦。
我媽面如死灰。
她是家里的老大，從小就被教育讓著弟弟妹妹。
這些年哪怕再怎么樣，我媽都告誡我要尊敬長輩。
可尊敬到現在，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欺凌和嘲諷。
我把話題轉移到今天這件事上：
「周小米，這些東西是你買的，那你一定有付款記錄吧？」
周小米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
而后扯東扯西：「你有完沒完啊！怎么就逮著不放了！」
我語氣堅定：「你覺得是我逮著不放嗎？你摸著良心說，這東西是你買的嗎！」
「簡直是胡攪蠻纏！」她跺跺腳，又扔給我幾顆車厘子，「不就是嫌我給你得太少了嗎，給，再多給你幾個！好好嘗嘗味道，省的眼紅我！」
我今天還就要胡攪蠻纏了：
「少在這里扯東扯西，把你的付款記錄拿出來看看！不給我看，那就說明你沒有！」
周小米咬著嘴唇，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外婆你看她嘛！」
外婆猛地一拍桌子：
「賀晴你給我閉嘴！還研究生呢，讀出來變成這個鬼樣子！撒謊成性，欺負你妹妹算什么本事！大過年的也不嫌丟人，一點當姐姐的自覺都沒有！」
又拿教育我媽那套來教育我。
我可沒我媽那么聽話：
「我不管，我就要看周小米的付款記錄，她拿不出來就是沒有！」
外婆捂著心臟：「你你你，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但不滾，還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
「想讓我滾，那就先給我看付款記錄。」
四姨家上小學的小表弟悄悄說：
「媽，晴晴姐態度這么堅定，反倒是小米姐奇奇怪怪的，難道東西真的都是晴晴姐買的？」
聲音不大，但滿屋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周小米面紅耳赤，指著小表弟的鼻子：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答案考了第幾名，作業寫完了嗎，在這兒胡說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