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備婚不過一些繁瑣之事,親力親為,自己累就累點。
誰知墨羽凌列出的彩禮清單,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她要蠱派吸血蛭池中,長得最旺盛的蓮草。
宋硯恩便一腳把我踹下去打撈。
我武功盡毀,剛一落水,池中早已餓得干癟的血蛭聞著人味兒,吸附上來。
沒一會兒,我就被吸到貧血,頭暈眼花。
我求宋硯恩:“大師兄,你換個別人吧,我撈不動。”
宋硯恩卻不留情面,蹲在池邊,捏緊我的下巴,表情陰狠。
“之前不是口口聲聲祝福我的婚事嗎?怎么做這點事都不愿意了!”
“你怕不是明面裝乖,背地里想使壞的吧!”
我沒有氣力反駁他。
他冷眼旁觀,當(dāng)即下令誰都不許幫我。
我不想輕易死掉,只好強(qiáng)行撐著僅剩的意識,拖著滿腿血蛭,到池子中拔起蓮草,再淌著滿池血水回來。
伏趴在池邊的那一瞬,我因失血過多,直接暈倒。
宋硯恩接過蓮草,摸著我蒼白的臉,夸贊道:“我們歸霜真棒!”
墨羽凌在旁聽到這句話,暗暗記恨起我來。
第二天等我一醒,便拉著我到蠱派后山,在一棵連理樹停下,要我用斧子砍斷。
我說我使不上勁,她就幾鞭子下去,抽得我皮開肉綻。
“這樹是你帶著阿硯一起栽的吧!但現(xiàn)在他成親的人是我!留著還有什么用!給我砍了!”
我不愿被誤會對宋硯恩還有念想,強(qiáng)行運力提起斧子。
靈山生靈樹,樹樹長精魂。
我第一刀砍下去,便樹顫山抖,震耳欲聾。
楚瑤覺得情況不對,一路跟了過來。
發(fā)現(xiàn)我被逼著砍樹,連忙制止:“師姐不能再透支體力!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墨羽凌不以為然,“我在教她斬斷情根,你急什么!”
楚瑤護(hù)我心切,跟她對打了起來。卻不敵她實力,被她一鞭子揮中,一腳踩空,半個身子懸在斷崖邊。
我丟下斧子要救楚瑤,反看著墨羽凌一腳把人踢下崖。
“墨羽凌,謀殺同門你瘋了嗎!”
我氣急敗壞,擒著她頭發(fā)扭打起來!
宋硯恩帶著同門師兄弟趕來時,我正騎在她身上,掐她脖子。
他一把將我推開吼道:“程歸霜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墨羽凌哭著撲向他懷里,“師姐說帶我過來看你們一起種的連理樹,還說要砍斷給我看!楚瑤為了阻止她都墜崖了!我好害怕阿硯!她是要殺了我嗎!”
“不用怕。我在這兒呢!”宋硯恩溫柔安慰完她,站起俯視著我,一言不發(fā)沖我揮劍!
我突然想起重生前被刀刀凌遲的痛感,連忙后退,“別!別殺我!”
宋硯恩視我如螻蟻,“殺你做什么!不是要砍掉連理樹嗎,我?guī)湍惚闶牵 ?/p>
話落,逼出去的劍氣將連理樹攔腰斬斷。
倒下時,正好砸中了我的腳。
樹精已初成型,當(dāng)場下了一場血雨。
我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宋硯恩背過手,退到安全地帶。
我跟他只有一步之遙。
他明明可以伸手拉我一把!
可他就這么冷眼看著,看我被血雨灼傷,腐蝕得體無完膚。
我為了自保,只能靠雙手撐地,拖著身子一點點爬出。
同門在崖下找到了楚瑤,她尚且存有一口氣,但因傷勢過重,陷入昏迷。
墨羽凌一口咬定是我發(fā)瘋時推下,我反指向她是兇手,但誰都不信我。
宋硯恩認(rèn)定我既有謀殺同門之嫌,又撒謊成性,懲罰我跟他們一起去千蟲穴取藥丹。
我骨折跛腳,一路隨行,無人愿意捎我一程。
就連素為偏愛我的沈星黎,都在怨我:“歸霜,你受情傷干嘛牽扯她人!楚瑤她何其無辜!”
我想解釋,卻看他輕功點地,不過幾步就甩了我一大截。
想當(dāng)初武功沒廢之前,我的輕功是能跟他并駕齊驅(qū)的實力。
墨羽凌嫌棄我拖后腿,來到我身邊淺笑道:“再不趕路,楚瑤可就真救不回來了哦!不如我捎你一程!”
我知道她要當(dāng)著宋硯恩的面,一點點摧毀我傲骨,可為了不拖延時間,我同意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
墨羽凌立即用鞭子捆住我手,快馬加鞭,拖行了我一路。
抵達(dá)千蟲穴時,她又提議反正我身上有傷,不如就地取材,以血為餌。
面對她的提議,宋硯恩拍手叫好,夸她懂得什么叫以小博大!
我乞求地看向平日與我交好的伙伴。
可沈星黎依舊冷眼待看。
無序雖有怨言,但人微言輕,不足以改變既定局面。
“既然都沒意見…”
墨羽凌二話不說,使著狠勁兒揮動鞭子,把我掛在了洞穴半空。
千蟲萬蛇纏著我,反復(fù)撕咬我早已潰爛的傷口。
我痛到求救,他們?nèi)圆还懿活櫍恍娜∽叩に帯?/p>
事成后,我發(fā)起了高燒。
渾渾噩噩之際,聽到宋硯恩難得憐惜一句:“那天你親自幫我解不就好了,非得落得這樣下場!”
我聞言不語,側(cè)身背著他,淚如雨下。
上一世我遵從本心照做了,可是換來的是什么!
刀刀凌遲!宗門血仇!
哪怕重生回來了這么久,我閉著眼,仍能回想起整個靈山被一片血河縈繞的可怖肅殺。
這一世,我著實不敢再賭!
我本以為楚瑤醒了能還我一個清白,可她一口咬定說是我推她下去!
自那時起,全宗派都開始疏遠(yuǎn)我。
我孤立無援,變得又臭又丑,還成了個瘸子。
墨羽凌認(rèn)定我再無威脅,越發(fā)趾高氣昂,終于松懈下來,露出了馬腳。
我暗中收集了她偷學(xué)蠱派禁術(shù)的證據(jù),準(zhǔn)備在師尊回來的時候,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揭露她惡行。
沒想到,成親前一天,大師兄喝醉酒沖進(jìn)來,一把掐住我的喉嚨。
“你究竟要裝到什么事后!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不就是在吸引我注意,讓我可憐你嗎!”
“你明明那么愛我!見我快要成親了,你怎么可能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