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是不多,但我現在拿不出來。
顧維重從前和我說過幾次,讓我把嫁妝交給顧夫人打點。
我不肯。
等煜兒、煥兒大了,在外走動需要銀子,顧府的月例遠遠不夠。
他們不愿意跟我開口,結果被不懷好意的人做局,吃飯付不出銀子讓店家扣下,鬧了大笑話。
顧府賬面上銀子緊張,收到消息我想也沒想就坐車去贖人。
馬車趕得急,轉彎側翻將我摔了出來。
我忍著疼,不敢耽擱片刻。
當我帶著銀子一瘸一拐趕到酒樓時,看到那幾個京城紈绔在取笑我兒子。
「怎么來個瘸子?這是你們顧家什么人?」
煜兒不說話,臉皮發紅,低下頭時還埋怨地看我一眼。
煥兒則直接瞪著眼睛,像是在警告我不要說些不該說的話。
那一刻,身上的傷反而不疼了。
心卻像被馬蹄踩踏般,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半晌,我露出個卑微的笑容。
「我是顧家下人,來給兩位公子送銀子。
「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煥兒張大了嘴巴,就像小時候犯錯那樣,別過頭不敢看我。
煜兒猛地抬起頭,我卻已經留下銀子轉身離開。
明明做娘的,為兒子受些委屈也無妨。
事情傳回顧府,他們也在顧夫人的勒令下,來我門前下跪認錯了。
可我卻發現,曾被我視如珍寶的兒子們,我好像沒那么愛他們了。
那天之后,我就把嫁妝交給了顧夫人。
在我起意回江南時,怕引起顧家注意,沒敢支用太多銀子。
趕路本是足夠的,沒想到會遇見黑店宰客。
孫大姐與掌柜的僵持著,南南忽然放開嗓子大哭。
我哄得吃力,汗水早已打濕了鬢角,感覺身子越來越沉。
我正想跟店家交涉,突然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