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石婕的視線往上,準備再打量眼男人的臉,“等我充好電……”
“就把錢轉給你”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那男人就抓過巧克力,大步往外走了。
石婕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烏龍,往里面兌了百齡壇和蘇打水,她晃了晃瓶子,拿著借來的充電器去了窗邊的座位。
透過玻璃,石婕看到了剛剛那個男人,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很瘦,冷白皮的男生,看著像十七八歲的高中生,男生低著頭,唇色慘白。
男人剝開了包裝,拿著巧克力準備往男生嘴里塞,男生卻不肯張嘴,半曲著的手指一直敲著自己的腦袋。
男人先是冷靜地對男生說了幾句話,但似乎沒奏效,他也漸漸失了耐心,最后干脆把手里的巧克力丟進了自己的嘴里。
收銀員打了個哈欠,點著鼠標切了歌,前奏聽著像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便利店外的男人有些泄了氣,他…
雨剛停不久,福田村成片的鐵皮屋頂上積著水洼,不遠處嶄新的小區房和寫字樓卻依舊挺拔干爽。
傍晚六點一過,街區邊上的門店陸續亮起五顏六色的霓虹。
街的盡頭擠著一家大概五六平米的小店,店門口堆著幾盆已經被雨水打蔫的玫瑰。
賣完最后一杯咖啡,石婕拉下了卷簾門,她剛走進地鐵口的便利店,就接到了盈康
HR
打來的電話。
這個人事聽著年紀不大,大概是剛畢業的實習生,其實她跟石婕交代的入職須知,郵件里都說得很明白,但她一口一個“您”,禮貌又認真,石婕也不好意思開口打斷她。
石婕從架子上拿了瓶烏龍茶、蘇打水和百齡壇,準備拿去結賬的時候,電話那頭就突然沒了聲。
以為是信號不好,但石婕低頭一看,手機已經關機了。
“不好意思啊,”石婕給收銀員看了眼黑屏的手機,“我手機沒電了,能先借我一下充電器嗎?”
“我幫你付吧。”
石婕還沒反應過來,收銀臺上又多了兩條巧克力。
“一起算,麻煩快點。”
石婕側頭看了眼說話的男人,他穿著一套淡灰色的西服,還微微喘著氣,幾根發絲搭在額頭,領帶被取下來揉在手心里,露出來的那截手腕上戴著一塊即使叫不出牌子,也明晃晃地透著貴的表。
“謝謝,”石婕的視線往上,準備再打量眼男人的臉,“等我充好電……”
“就把錢轉給你”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那男人就抓過巧克力,大步往外走了。
石婕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烏龍,往里面兌了百齡壇和蘇打水,她晃了晃瓶子,拿著借來的充電器去了窗邊的座位。
透過玻璃,石婕看到了剛剛那個男人,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很瘦,冷白皮的男生,看著像十七八歲的高中生,男生低著頭,唇色慘白。
男人剝開了包裝,拿著巧克力準備往男生嘴里塞,男生卻不肯張嘴,半曲著的手指一直敲著自己的腦袋。
男人先是冷靜地對男生說了幾句話,但似乎沒奏效,他也漸漸失了耐心,最后干脆把手里的巧克力丟進了自己的嘴里。
收銀員打了個哈欠,點著鼠標切了歌,前奏聽著像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便利店外的男人有些泄了氣,他仰頭往后,抵著玻璃窗,身體也漸漸松弛下來,從石婕的角度看過去,像極了男人把腦袋靠在了她的膝蓋上。
雖然隔著層玻璃窗,石婕還是下意識往里收了收腿,她的嘴唇抵著瓶口,灌了幾口自己調的烏龍嗨(highball),余光里是男人因為吞咽而滾動的喉結。
城中村的房子排列得都很密集,從自家的窗戶伸出手,就能夠到對面樓房的窗戶,免費的陽光在這兒成了奢侈品。
石婕醒得早,即使沒拉上窗簾,陽光也不怎么愿意灑進來,日出后的屋子并不透亮,她看了眼手機,才確定已經是清晨了。
刷完牙后,石婕慣例先開了冰箱,擰開酒瓶的那刻,她才想起今天要去盈康報道。
石婕把酒瓶丟了回去,從一旁的隔層上抓了一片吐司,也沒加熱,直接塞進了嘴里。
她一向沒什么胃口,吃東西對她來說,只為了活命。
嘴里叼著冷冰冰的吐司,石婕推開了窗戶,放在窗臺上的那幾盆綠植差不多都已經半死不活了,曬不到太陽,它們大概也是活得不痛快的。
“熬過去吧。”這句話不知是對誰說的。
車駛到紅綠燈路口,石婕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了不遠處成片的
CBD
大樓,尤其是那棟快要高聳入云的盈康金融中心。
九點不到,地下車庫就已經密密麻麻地停滿了車,石婕繞著車庫開了一圈,才終于找到空車位。
“周總,車位讓人占了。”
周易抬頭瞥了眼停在他車位上的車,是一輛裝甲綠的老桑旅,有些年頭了,但看樣子保養得還不錯。
電梯快合上的時候,石婕聽到從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接著電梯門就又重新打開了。
外面站著兩個男人,都穿著西裝,其中一個挺有禮貌地對石婕點了下頭,另一個……
似乎也察覺到了石婕落在周易臉上的視線,張從業問了句,“是盈康的嗎?”
石婕點頭,“來報道的。”
邊上的周易只淡淡掃了石婕一眼,進了電梯,背過了身。
石婕往后退了一步,電梯里映著周易的側身,跟昨晚一樣灰色系的西服,頭發打理得干凈利落,領帶也平整地落在胸前,手里還提著一個淺棕色的杜勒斯包,看著矜貴、難以接近。
可昨晚,眼前這男人卻有些狼狽地坐在便利店門口,崩潰煩躁地往自己嘴里塞巧克力。
電梯停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