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川頭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強忍著怒氣去拉她。
“媽，我們明明是在說問題，你這又是在鬧什么？！”
夏念晚看著這一幕鬧劇，只覺得熟悉。
前世傅母就是這樣，只要做錯了事心虛，就會各種撒潑打滾，轉移視線。
傅母眼珠一轉，嚷嚷得更大聲。
“我說錯了嗎！你這個媳婦自己不下蛋，能看得慣小虎嗎！”
“你等著吧，她就算今天沒害人家孩子，以后也少不了眼紅的！”
傅承川神情一僵，意味不明地看了夏念晚一眼，目光有些復雜。
夏念晚沒心思去猜他在想什么。
重活一世，再次聽到這樣的辱罵，她還是覺得氣血翻涌。
好像只要結了婚，她唯一的價值就只剩下生孩子了。
她第一次沒有忍讓，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傅母，直接回道。
“您就別倒打一耙了，就算再怎么給我扣屎盆子，也改變不了你故意往粥里加魚肉的事。”
“至于孩子……”
她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傅承川，扯了扯唇角。
“您自己說的，生了兒子也沒用，所以我不打算生了。”
夏念晚話沒說全。
她依舊很喜歡孩子，只是這輩子，她不打算跟傅承川生了。
傅承川神情驟然一變，看著夏念晚欲言又止，卻終究什么也沒說。
因為傅母還在跟他鬧：“你看看你娶的這個媳婦，她怎么說話呢……”
后面的話夏念晚懶得聽下去，說完就直接轉身回了房。
門板隔離了大半爭吵聲，夏念晚躺在床上面對著墻壁，只覺得心頭一陣疲憊。
沒關系，再有十天，她就能擺脫這一地雞毛的日子了。
過了許久，傅承川才進了房間。
夏念晚閉著眼聽著身后的動靜，感覺到他一直站在床邊看著自己。
半晌，他低聲說了一句：“念晚……今天是我不好。”
“但我媽她……她畢竟是長輩，年紀也大了，你以后能不能……”
無人回應。
他最終也沒把話說完，在床邊打了個地鋪睡下了。
夏念晚自始至終閉著眼，只是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一滴眼淚無聲滑落。
她等到了一聲道歉，卻終究沒等到他站在自己這邊。
……
第二天一早，夏念晚醒來時，傅承川已經不見人影，地鋪也已經收拾好了。
她沒多想，收拾了一番就要去研究所。
卻再次撞見傅承川開著吉普準備送喬冉冉去上班。
夏念晚腳步一頓，正想避開，卻被傅承川一把拉住了手臂。
傅承川帶著愧疚低聲開了口：“念晚，昨天的事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
“今天風大，還是我送你去上班吧。”
夏念晚聽到那句“對不起”心口又是一酸。
拒絕的話就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就被強硬地接上了車。
卻只是坐在后座。
一路上，喬冉冉以暈車為由坐在副駕駛上，和傅承川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承川哥，小虎吃了藥睡了一夜，今天好多了，謝謝你昨天及時送他去衛生院。”
傅承川聞言，唇邊也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小虎沒事就好。”
喬冉冉又從后視鏡看了眼夏念晚。
“夏同志，昨晚我太著急了，一時錯怪了你，對不起啊。”
夏念晚一頓，沒什么起伏地說：“沒事。”
雖然這件事喬冉冉不是有意陷害她，但她也沒什么心情跟喬冉冉多聊。
可喬冉冉還是繼續說著。
“我這也都是因為太在意孩子了，畢竟我們做阿媽的……哦我忘了，夏同志你沒生過孩子，不能理解。”
“你努努力，早點跟承川哥造個娃，就能明白了。”
話音落下，傅承川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一緊。
夏念晚將他的下意識反應看得清楚，心口好像被***了一下。
大概他本來就不想和自己有孩子，如今聽到這話從喬冉冉嘴里說出來，他就更難受了吧。
夏念晚扯了扯唇角，沒興趣搭理她的炫耀。
喬冉冉自討沒趣，也就沒再說什么。
……
到了研究院，傅承川再三叮囑夏念晚。
“念晚，我晚上也來接你，你一定要記得等我。”
她看著男人帶著愧疚的懇切眼神，最終還是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然而下班后，夏念晚站在研究院門口等了兩三個小時，都沒有等來傅承川。
深秋的晚風清寒刺骨，她不得不打著哆嗦蹭了同村人的牛車回村。
一路上，她想了許多種可能。
部隊臨時有事、車在半路出了問題、傅承川出了事……
直到回到家，她透過門縫，看見昏黃的燈光下，傅承川正扶著腳纏繃帶的喬冉冉坐到椅子上。
還一邊叮囑：“喬同志，小心些。”
那樣溫柔細致的模樣，讓夏念晚在心里做的假設全都變成了笑話。
喬冉冉似乎哭過，紅著眼看著他，勉強扯出一個笑。
“承川哥，你真好，以后……也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說著，她落寞地垂下眸：“只是可憐我的小虎，那么小就沒有了父親……”
夏念晚推門的手驀地頓住，寒意從心底一路蔓延。
上輩子，喬冉冉就是這樣說的……
果然，下一瞬，傅承川就帶著憐惜，堅定地給出那句承諾——
“喬同志，你放心，在小虎長大成人之前，我不會和夏念晚要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