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為討好直系領導，擅作主張讓我去給他兒子做家教。
「這可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讓你去教是看得起你。」
結果我在領導家受盡委屈，男友卻勸我大度忍讓。
「不就被打了一耳光嘛嗎？工作哪有不受委屈的？我這還不都是為你著想？」
好好好，那就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大度！
1.
聽到方浩明擅自做主讓我去給他領導兒子當家教，我被嗆了口水。
他把沒太炒熟的土豆絲夾進我碗里，像是對我的討好。
「反正小學三年級的英語，你一個211畢業的研究生難道還怕不會嗎？」
「再說了，只要你把我領導兒子輔導好了，我的升職加薪就有戲了。」
我無奈的放下筷子，很不爽的吼道：
「現在是幾年級和學歷的事嗎？你做決定之前為什么不跟我先商量一下？我每天工作很忙，哪有時間去輔導作業？」
他一下就皺起眉頭，涌出了幾分不悅。
「那可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讓你去教是看得起你。」
「要不是非要研究生，我不就自己去了？還用得著你嗎？我可是特意給你搶來的名額。」
見我情緒不佳，他又緩和下語氣勸我。
「寶寶，領導給的價格比市場還高，時間也是晚上，和你上班時間不沖突。」
「你想啊，你學歷那么高，你去輔導不僅幫我拉近了和領導的關系，還能賺錢不是更好嗎？」
「到時候教好了，領導在年底肯定會優先提拔我。你既拿了家教費，我又可以升職加薪，咱們買房的目標不就更進一步了？」
他循循善誘，仿佛每一步都是在為我們未來著想。
我要是拒絕反而顯得不近人情。
我一想到他最近加班加點的辛苦，又心軟下來。
「你把聯系方式給我，我先去試試，要是不行你可別怪我。」
他吧唧一下親在我臉上。
「我家寶寶肯定是最棒的！」
聯系號碼我連打兩次都沒人接。
方浩明制止我。
「算了，可能是太晚了，明天再聯系吧。」
「反正領導說明天晚上七點到九點補習，你別遲到就行。」
第二天，電話依舊沒人接。
我截圖給方浩明，有些不滿。
「聯系不上的話，我就不去了。」
他急忙回復。
「別啊！可能是有事忙吧，領導已經跟我說了，照常去就行。」
接著，他發來定位。
是別墅區，距離寫字樓有十五公里。
轉乘地鐵需要花費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我六點下班，肯定不能準時趕到。
沒辦法，我只好借口請了半小時假提前走人。
很不幸，快到目的地時下起了暴雨。
跟著導航七轉八繞，我已經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按響門鈴那刻，我全身都冷的發抖。
過了許久，大門才被打開。
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緩緩探出頭，警惕又嫌棄的目光在我身上四下打量。
「你是誰？」
我把中間關系一一說明。
她這才點頭，然后晃了晃手機的電話號碼。
「這是你的啊？一直給我老公打電話，我還以為哪個小三的騷擾呢。」
「對了，今天我兒子在同學家聚會，你上趕著來是想來看我老公嗎？趕緊走吧，等我再聯系你！」
2.
我又被關回了黑夜當中。
大雨傾盆，躲雨的地方也沒有。
我白跑一趟，還被人說成小三！
委屈和憤怒在身體里打架，
我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方浩明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聲音雀躍。
「老婆，你到地方了吧？教的怎么樣？小孩喜歡你嗎？」
我有些崩潰的咆哮，
「你領導兒子參加同學聚會，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
「還有我電話號碼為什么不給他？他老婆還以為是小三騷擾，我是什么冤大頭嗎？被你們這樣使喚來使喚去？」
我在怨恨，下著暴雨天氣，他居然沒有關心過我安全。
他可能是被我吼懵了，半晌才幽怨地回復。
「我領導這么忙，哪有精力管小孩？我也不可能總是舔著臉去問這種小事。」
「反正今天你也見面了，以后再慢慢來唄，回家我好好補償你。」
地鐵依舊是晚高峰的擁擠。
濕漉漉的衣服讓我全身都難受，這一夜的狼狽讓我覺著自己像個小丑。
而這一切都是我男朋友給我帶來的。
我和他，從校園到工作，也談了六年。
我說不上來他有多差，但好像也沒幾次是讓我滿意的。
第一次替我擅作主張，是聯系同學取消了我的優秀畢業生申請。
他說：「你不是最近感冒嗎？我看你太辛苦了，就別去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錯過時間，也和大學你最后一個榮譽獎項失之交臂。
可我早就說過，這對我考研面試有幫助。
再后來，他又私自替我回復導師消息拒絕加班弄課題，還理直氣壯是為了我健康著想。
一件一件，他總是毫無商量的替我做決定。
次次都說是小事，次次都說是為我好。
可我好像都沒被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對待。
我越想越不對勁，他擅自為我做的決定都是他自私的行為。
以愛之名，做著傷害我的事，這種虛偽的男人，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想通后，分手的念頭也揮之不去。
等回到家，已經九點。
方浩明緊緊的抱著我，在我耳邊摩擦。
「寶貝，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都想死你了。」
「你快去洗個澡，我在床上等你。」
我忍著怒火和惡心，不動聲色的脫離他的懷抱，說道：
「我今天累了，不想做。」
十分鐘后我洗完澡出來，他跟著我進入房間，從身后掏出一個禮盒。
「寶貝，別生氣了嘛，我也是為了我們未來著想，今天委屈你了，這是給你的補償。」
是我放在購物車里的一條手鏈。
原本還郁結的心情舒展不少。
他又趁機抱了抱我，想要進一步動作，說道：
「我先給你戴上，我想要你了......」
我摩擦著手鏈，想說分手的念頭暫時壓下去了。
畢竟我欠他一個人情，等我還了再好聚好散。
但我以累了理由拒絕了和他同房，倒在床上就裝睡著了。
第二天去公司，同事正好跟我戴了一樣手鏈。
「我前幾天生日朋友送的，今天剛好搭我衣服。」
「不過，你這個怎么跟我長得不一樣啊？」
仔細觀察，居然發現用料材質是不一樣的。
正品是紅瑪瑙，而我只是普通的碎石打磨。
這一刻，心中某根弦到底還是斷了。
3.
方浩明接到我電話，裝都沒裝一下。
「反正不都一樣戴嗎？誰沒事會天天盯著你手鏈看啊？自己喜歡不就行了？」
我強忍住自己的哽咽反問。
「可正品也就300出頭！我難道連300塊都配不上嗎？」
他在那邊打哈哈。
「我買這個少了個零呢，300塊都夠我們一周的伙食費了。」
「咱們都是普通人，老追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什么意義？早點把錢攢下來在這定居才是真理。」
方浩明喜歡北城。
他說一線大城市充滿活力。
但按照本地房價，像我們這種普通打工人，十年買好一點地盤的首付都夠嗆。
細想起來，畢業兩年，工資一直在漲，生活質量卻一直在下降。
30塊錢的手鏈我也會喜歡。
可我接受不了他對我的欺騙。
我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你要這么想的話，我們最好先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為什么？」
男友拔高了音量。
「就因為我給你買的是高仿嗎？但你收到禮物的時候不也挺開心的？重要的是錢嗎？是我心意到了。」
我被氣笑了。
「那以后過節，我全部送假顯卡假鞋子，反正心意到了就行，省下的錢留著買房。」
他不說話了。
畢竟他對這方面比我更在乎是不是正品。
我們倆不歡而散。
臨近下班時，我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喂？你是來給我兒子上課的吧？今天他作業多，你趕緊來，最好六點半就開始。」
大腦宕機了兩秒。
就算我現在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起碼也得過七點。
我拒絕她：「之前說這幾天都不上課，我沒做準備，現在有自己的事要忙，趕不過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叫罵聲。
「你一個破打工的，有什么事是比我兒子學習更重要的？你有什么資格難讓我等你？」
我一下就被這語氣逼火了。
她有什么資格和身份這樣對我說話？
本來之前白跑一趟就已經夠讓我不爽。
現在反正也和方浩明冷戰，我沒必要繼續趟他這渾水。
我冷冷的回復。
「那你另請高明吧，我來不了。」
4.
掛斷電話沒多久，我余怒未消，方浩明電話就飛來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為了家教的事。
索性，干脆一次性說清算了。
「方浩明，我每天上班很累，不想攬這個活，也不樂意受這些有錢人的氣，你要想表現自己，你就自己去！」
他卻沒有之前的說教***，反而開始跟我哭慘。
「寶寶，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最近壓力真的很大，好幾個人都盯著要退休的主任位置。」
「你也知道，我只有本科學歷，一到冬天就跑不了外勤，要是不能讓領導歡心，肯定沒希望上去。」
我心里又軟了下來。
方浩明當初為了救我，自己被車撞了。
后遺癥就是天氣一冷，腿就開始痛。
我欠他一個很大的人情。
這也是為什么對他一次次挑戰我底線，我都忍了。
但這份恩情已經不足以支撐我和他走到最后了。
我摳了摳手掌，答應下來。
我最后再助力他這一次，倘若他能順利升上主任，我也算還清了。
他欣喜若狂，又給我發來100塊錢。
「寶寶，你打車過去，不要耽誤時間，領導家里人不喜歡久等。」
我把工作收尾，打卡，坐上計程車。
到達地點，王總夫人又是一臉嫌棄。
「你怎么遲到了十二分鐘？」
一想到方浩明，我還是有禮貌地謙卑道歉。
「不好意思，晚高峰路上有點堵。」
她翻了一個白眼，從斜靠的門把上松開。
一小孩跑過來，拿著水槍嗞了我一臉，然后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我抹了一把臉，頗有些狼狽。
王太太也嘲諷。
「我兒子就是活潑。」
我點了點頭，為了還男朋友的人情，我可以忍。
她轉身，滿是不屑。
「把鞋脫了，我家一天拖三次地，可別給我踩臟了。」
我本來想問有沒有鞋套的話又咽了下去。
反正就兩個小時，冰冷的地板也能忍。
小孩躺在地上滾了一圈，遲遲沒有想拿作業的想法。
他媽也不管，就是看我。
「現在是你輔導，你不會這點能力都沒有吧？」
我只能硬著頭皮誘哄。
和聲細語勸了10分鐘，小孩終于終于主動翻出了自己作業給我。
王總夫人輕飄飄又丟來一句話。
「我兒子九點半必須睡覺，你還有一個小時，必須寫完全部作業。」
我一看老師布置的任務，還挺多，其中還包括了一項剪紙！
一小時寫完兩章語文一章數學還要聽寫英語單詞，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且，我猛然反應過來。
「王總說的是輔導英語作業就可以，沒包括語文數學。」
王太太又狠狠白了我一眼。
「你既然來輔導，肯定是全科，小學三年級有什么難度嗎？還是說你根本不是研究生畢業？沒這個能力？」
「你要是不能輔導，那就是白浪費我兒子時間，我現在就讓老公開除你男朋友！」
果然，方浩明這是自找一項吃力又不討好的事。
我咬了咬嘴唇，決定還是先輔導。
結果怎么樣不重要，重點是我不能先落人口舌。
忽然，王總回家拿文件，出去時色瞇瞇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你就是方浩明的女朋友啊，果然是年輕貌美啊，好好干！」
王太太見她老公搭訕我，又趾高氣揚道：
「年輕貌美有什么用，你找個這么窮的男朋友，也就只有給別人當仆人的份。」
「你別以為你有幾分姿色，就想勾引我老公，小三可是人人嫌棄的！」
她是腦子有病吧，各種腦補幻想，這種大肚腩的中年老男人，還想讓我勾引？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王太太，40歲以上的老男人壓根入不了我的眼，你就放心吧！」
「你說什么？！你還在嫌棄我老公？」她開始失態吼道。
好在她接到一個電話上樓，我也能安心輔導。
但接下來時間里，比之前更加難熬。
這個小孩一個字能寫一分鐘。
甚至大量生字詞不會，題目都看不懂。
這期間喝水五次，跑廁所六次，撿東西八次，哭鬧兩次。
一小時很快就過完，作業不過才寫了一章。
王太太看著大量空白頁，直接把本子甩到我臉上質問。
「你怎么輔導作業的？這么久就寫了這么點？」
鋒利的邊緣劃破了我眼角，我握了握拳，想著馬上能解放，也不愿多惹是非。
「寫作業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是所涉及到的知識都重新理解了，多花點時間，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覺得回答已經夠委婉，但猝不及防，被狠狠甩了一耳光。
我還沒反應過來，被她狠狠推到了地上。
王太太這時完全不像一個貴婦人姿態。
「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臉說我兒子不行？你居然說我兒子笨，你這種下等人能來給我兒子輔導是你天大的福氣！」
「我警告你，我兒子一學期的學費就夠你兩年工資了，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沒本事就是沒本事，活該打工的命！」
說話間，我已經被逼退到了門口。
她再次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后關上大門。
困惑不甘憤怒交織在一起，我全身都在發抖，拿出手機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