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云麓遞給她一記安心的眼神,“我會將這個秘密帶進黃土里。”
她本就多余,同裴鈺成婚的那日,她就該醒悟過來的。
那天,裴郎爛醉如泥,攥著一方絲帕不放。
喃喃囈語著什么,那時的云麓沒聽清。
當下回憶起來,仿佛是模糊的‘芙蓉’二字。
“我無意毀你和鈺哥哥,可是……”小姑娘淚眼朦朧,聲色都夾著哽咽。
不等她悲切說完,云麓笑道,“是他不讓你走,我曉得的。”
心愛之人,失而復得,裴鈺當然視若珍寶。
葉芙蓉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夫人心胸如此寬廣,是芙蓉狹隘了,夫人,芙蓉不會妨礙你和鈺哥哥……”
“沒關系的。”云麓心底酸楚,確定了葉芙蓉身份,更覺著自己應該放手。
她羨慕葉芙蓉有個為她不顧一切的裴鈺。
更羨慕她有機會和裴鈺余生相伴。
嫉妒使她對葉芙蓉喜歡不起來,但還是保持著該有的格局,“芙蓉姑娘沒必要專程登門道歉,若無旁事,我讓忍冬送你回去。”
她下了逐客令,只字不提裴鈺讓葉芙蓉在輕音閣侍奉左右之事。
葉芙蓉雖是政治籌碼,那也是皇族的金枝玉葉。
云麓何德何能承得起她的照顧。
“夫人……”
葉芙蓉欲言又止,在忍冬的送別下一步三回頭,到門口時,扶著門框,蛾眉下撇,“鈺哥哥心里是有你的,夫人千萬莫要誤會。”
云麓回以一笑,裴郎心中有無她的位置,她還能看不清么。
可葉芙蓉前腳剛走,后腳就有羽林衛闖進了沐陽將軍府。
來報信的是忍冬,“小姐,官爺將芙蓉抓走了慮舟!”
云麓慌里慌張地趕到銀珠樓,正見黑衣的裴鈺快步往外出。
二人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裴鈺看她,深幽的眸子里,醞釀著陰沉沉的怒意。
“相公。”云麓話哽在喉嚨。
裴鈺面色陰翳,“為何害她!你可知,她和親那日已是舉目無親,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
云麓想說她沒有,忍冬禁不住開口,“將軍,小姐什么也沒做,您如此偏心那個狐貍精,小姐就算狀告,也是她咎由自取!”
這丫頭向來忠心,亦是向來口無遮攔。
她給云麓打抱不平,下一刻,只聽長劍出鞘,忍冬的脖頸上就滲出了一道血痕。
忍冬嚇破了膽,紋絲不動。
握著長劍的裴鈺慍怒暗涌,好似下一瞬就要忍冬身首異處,“誰準你多嘴?”
就是云麓也沒見過裴鈺這般煞氣四散的樣子,周遭的空氣似乎凝結至冰點。
她倒抽了口涼氣,將忍冬一推,自己擋在了裴鈺的長劍前,“是我的過錯,相公要罰就罰我好了。”
裴鈺執劍的手稍稍一凝,眉宇間戾氣橫生。
然而他的劍沒有落下,轉瞬抽離入鞘,氣到發笑,“夫人,我本以為你跟別的女子不同,是識大體,顧大局的。”
是他不分青紅照白,認定是云麓走漏了風聲,在他心里,云麓本就如此不堪,不是么?
云麓無言,只是垂下眼簾。
她形似默認的態度,裴鈺臉色更冷了些,“芙蓉救我一命,要是折在宗人府,我還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他緊握佩劍,疾步而去。
到這會兒,他還提著恩情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