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琢磨了又琢磨,撓著腦瓜子道,“小姐,奴婢怎么覺著,這芙蓉姑娘來咱們輕音閣就是走個過場?”
“明面上給足了小姐排場,而今,既不必屈居小姐之下,又能名正言順留于府中。”
云麓在首飾盒中挑挑揀揀,也就一朵絹花是新添來的,其他的發簪步搖蒙塵,銀飾發黑。
她耳聞忍冬的揣測,嘆氣道,“我看芙蓉心性單純,莫要將人想的那么壞。”
“小姐!”
忍冬看云麓就是高門闊第里呆久了,不知人心險惡。
恰時,院外侍衛通傳,“夫人,朝廷封賞送至前院,將軍吩咐小的給您送來。”
云麓不想佩戴那朵絹花,正苦惱不知選什么發飾為好。
朝廷封賞,必然少不了金銀珠翠,甚得心意。
她走出垂花門去接,對侍衛道,“給芙蓉姑娘分一些,她有恩將軍府,以表感激。”
侍衛俯身答,“芙蓉姑娘已先行挑過了,只擇了條珠串。”
云麓笑意凝滯,忍冬氣呼呼一跺腳,“小姐,奴婢就說她不安好心吧!哪有封賞先給個外人挑選的,小姐您才是將軍府的正主啊!”
正因云麓是主,芙蓉是客,她才沒理由去埋怨。
“少說兩句,去燉上一盅海參糖水羹,送去銀珠樓。”
忍冬不情不愿,還是按照云麓的吩咐去做。
云麓挑挑揀揀,拿出些首飾和瓷器,打包放進匣子里。
等到日落西山,她領著忍冬,帶著湯盅,到了銀珠樓。
誰料,推開偏院的門。
竟見裴鈺翻著兵書坐在書案,而芙蓉,則捧著湯婆子,窩在桌案旁的圈椅上陪著。
云麓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二人齊齊投來目光,皆是一愣。
云麓進退兩難,是裴鈺反應過來,放下厚重的竹箋,走向云麓。
他看了看忍冬提著的食盒,懂得云麓來意,溫溫一笑,“夫人體貼,費心了。”
云麓目光定在芙蓉那挪移不開。
芙蓉身上的灰鼠披風是裴鈺的衣物,連她手里的湯婆子,也是裴鈺出征前,云麓給他帶去的。
“夫人。”芙蓉被她看得心虛,當即解釋道,“將軍擔心民女獨居枯燥無味,才將書案搬來,在偏院處理公務。”
芙蓉不過來府上兩日,裴鈺就怕她孤單。
云麓于將軍府兩年來,形同守活寡,裴鈺何曾思慮過,她有多空乏?
暗暗攥緊拳頭,掐著手心感覺不到痛,云麓面色煞白,“甚好,相公在此,省得換藥周折。”
話畢,她接過忍冬手里的食盒,親自將湯盅擺在案面,“那日因我疏忽,致芙蓉姑娘受傷,燉了點湯給芙蓉姑娘補補身子,算是賠罪,芙蓉姑娘趁熱喝。”
她強撐著體面,便要退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