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回到自己房間,將大把大把的藥強行吞進肚中。
她伸手摸了摸耳后,指尖上都落滿了鮮紅。
醫生的叮囑在腦中響起: “溫小姐,其實很多病情加重都與病人的情緒有關,你一定要保持情緒穩定,一定要樂觀,積極配合治療。”
樂觀,談何容易。
溫暖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謝聿川說的話,靠著枕頭閉上雙眼。
天色剛剛泛白的時候,她都沒有真的睡著。
可能是藥物起了作用,她的耳朵恢復了一些聽力。
望著窗外撒進來的細微陽光,溫暖久久失神。
“雨停了。”
真正導致一個人放棄的原因,不是一個。
是日積月累,到最后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那根稻草可以是一句冰冷的話,也可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今天,謝聿川沒有出門。
一早,他坐在沙發上,在等溫暖道歉,等她后悔。
結婚三年,溫暖不是沒有鬧過脾氣。
可每次哭過鬧過后,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道歉。
謝聿川想這一次,也不會有什么差別。
他就看溫暖洗漱后出來,穿了件平時常穿的暗色系衣服,拖著一口箱子,手里還拿著一份紙張。
當溫暖將協議遞給謝聿川的時候,他才發現上面寫的是離婚協議幾個字。
“聿川,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了,聯系我。”
溫暖只和謝聿川說了這么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后,就拖著箱子出了門。
門外是雨后晴空。
有那么一刻,溫暖覺得自己好像獲得了新生。
謝聿川拿著那份離婚協議,僵在客廳沙發上。
遲遲都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溫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后知后覺,女人走了。
也就是那么一刻的郁悶,很快他就恢復了冷漠,沒把溫暖的離開當回事。
反正只要他一通電話、一句話,溫暖就會乖乖回到他的身邊,比以往還要討好他。
這一次,肯定也一樣。
今天是清明節后的周末。
往年這個時候,謝聿川都會帶溫暖一起回老宅,祭祖。
不可避免會被謝家的親戚們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今天總算只有他一個人。
謝聿川的心情格外愉悅,親自開車去往老宅。
一路上,迎著春風,從來沒有的輕松。
謝家,是個大家族,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親戚趕回來祭祖,加上那些個旁支親屬,最少也有五六百人。
和謝聿川同輩的年輕人,就有七八十個,其中又不乏英年才俊。
謝聿川能從他們之中脫穎而出,成為謝家的掌舵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他霸道強勢,鐵血手腕,不僅僅是同輩人,還有長輩,都對他心生畏懼。
可畏懼歸畏懼,私下的議論不會少。
曾經的天之驕子,也有被欺騙的時候,還娶了一個弱聽的殘障妻子……
老宅里。
謝母顧雅早早就吩咐了傭人:
“記住,溫暖來后,不許她去待客廳。”
要不是因為謝家家族規定,祭祖的時候,長孫妻子必須在場,她怎么也不會準許溫暖過來拋頭露面。
只不過,這一次,溫暖竟然沒有來。
祭祖的眾人都很奇怪,往年這個時候,長孫媳婦溫暖總是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巴結討好著所有人。
今天竟然不來了?
顧雅和幾個貴婦有說有笑,聽聞溫暖不來,好看的柳眉蹙了蹙。
謝家祭祖這么大的事,是她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的嗎?
她來到謝聿川的身邊,溫聲問:“聿川,溫暖呢?”
謝聿川正和小時候幾個玩伴暢聊,聽聞此話,眸色冷了冷。
“鬧離婚,離家出走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寂靜下來,一個個都是不敢置信。
顧雅更是震驚。
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沒有人會比溫暖更愛謝聿川。
七年前,謝聿川差點被人捅傷,是溫暖以身相救。
四年前,兩人訂婚,謝聿川去迪拜談生意,出了事。
所有人都說謝聿川死了,只有溫暖不愿承認,二話沒說,去找他。
在那個陌生的城市,溫暖找了他整整三天,終于找到他,沒想到遭到他責怪多事……
還有結婚后,不管是生病住院,還是飲食起居,亦或者是謝聿川身邊的所有人,哪怕是秘書助理,溫暖也是小心對待,生怕得罪了。
這樣一個離不開謝聿川的溫暖,竟然會在溫父死后,提出離婚,選擇離開他……
為什么?
顧雅不懂,但慶幸她放過了自己兒子。
“像她這種女人,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離婚也好。”
“她根本配不上你。”
謝母一開口,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聿川哥青年才俊,正是大好年華,都被溫暖耽誤了。”
“我每次看到溫暖,就覺得她不像大家千金,沒品位,沒道德。還是個聾子,謝少能夠一直對她不離不棄,她也該自足。”
“……”
祭祖一時間變成了溫暖的詆毀大會。
好像她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他們和顧雅都忘了,當初溫父還在的時候,當初謝聿川地位不穩的時候,有多少豪門子弟想要娶溫暖。
也忘了,是謝家的人主動提起,要兩家聯姻。
以往謝家的人因為謝聿川在,都只是背后議論溫暖,可現在是明目張膽。
謝聿川本該開心的,可不知道為什么,聽著那些聲音,卻覺得刺耳。
祭祖后。
他一早就開車離開了老宅。
回到岱椽別墅的時候,天色漸暗。
謝聿川推門進去,本能將外套扔置玄關,過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來人。
他抬頭看向漆黑寂靜的客廳,才意識到溫暖走了……
他不耐煩將外套再次拿起,換了拖鞋進去,又隨手把外套丟到洗衣機。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特別的疲憊。
謝聿川去往酒窖,準備拿酒,慶祝溫暖離開。
可到了酒窖,看著緊鎖的門,他才后知后覺發現,沒有鑰匙!!
他不喜歡外人來家里,因此別墅,只有小時工,沒有固定的保姆傭人。
溫暖嫁進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被她一手包辦。
謝聿川回到房間,四處尋找也沒能找到酒窖的鑰匙。
他煩躁的拿起手機,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