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知后覺自己干了件什么樣的蠢事。
這些年我早已習慣了社會上拿錢好辦事的潛規則。
卻忘了,以顧家的權勢和背景,如果顧叢想,肉圃酒池,揮金如土,于他都再稀松平常不過而已。
他的人生本可以過得十分輕松順遂。
可他遠赴德國留學八年,潛心學醫。
我的這些錢對他來說……大概無異于侮辱。
「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用力擠出一個笑。
「然然的情況不好處理,我就是,想感謝一下您。」
我極力遮掩美化。
一抬頭卻清晰地看到宣傳板上倒映的自己,以及臉上的表情。
庸俗、市儈、討好。
難看極了。
顧叢忽然移開視線。
他又盯著病歷看了一會兒。
「手術我能做,而且如果手術成功,孩子完全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p>
他停了片刻。
「成功率,大概只有不到五成?!?/p>
「……五成。」
我下意識重復了一遍。
說不清這一刻的情緒是高興多還是擔憂更多。
我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和茫然。
「五成已經是綜合考慮后能給你的最高的數字了,而且是手術就會有風險,誰都沒辦法保證結果,這一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p>
「我知道,五成,已經不低了?!?/p>
我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之前醫生說的都是……然然活不過五歲?!?/p>